这该有多大的仇才能取出这样的名字啊?贾似道站定,心中喟叹着看向后方暴怒而出的余赐。
对余赐会主动站出来帮自己说话,他是没有想到的。原本以为余赐只是在跟自己演戏,只是如今看来显然不是那样简单了,如果余赐是在演戏的话,那么这个时候要做的就是作壁上观,而不会将自己给拉进这浑水中,直接同那群只会风花雪月、无病呻吟的士子们冲突,而且还是为了自己。
既然不是演戏,那么似乎也只有一个解释了,余赐确实病了,而且病的不轻。贾似道实在是懒得动去想余赐到底想做些什么了。
“余子万,你当真是欺人太甚。王某和公明兄看的清楚,他贾师宪同美人调笑至今,随后提笔就书,他贾师宪是清真居士否?纵观过往,他贾师宪何曾有过此等大才?难不成调戏民女未曾被人砸死,反有那文曲星下凡附体不成?
倒是你余子万,昨夜琼林宴上他贾师宪假惺惺放你一马,今日你就甘愿做其犬牙,为其摇旗呐喊,我看你余子万才真正是丢尽我读书人颜面,我王昱承耻于同你这等自甘堕落之辈为伍。”
那叫王昱承的士子说着撩起儒衫下摆用尽力气一撕,狠狠的将那短短的布条扔在余赐脚下,看也不看余赐仰起头颅做高傲状。
“好!昱承兄当真是我辈楷模,公明佩服!我秦公明也耻于同余子万、贾师宪之辈为伍。”那叫禽兽的士子一脸振奋的击掌叫好,然后有样学样想要来个割袍断义,却不曾想半天没撕开,最后只得讪讪作罢站在王昱承身后对着余赐怒目而视。
“你......你......”
余赐显然没有想到这叫王昱承的士子竟然如此的伶牙俐齿,而这却又恰恰是他的弱项,白净的面庞被气的青紫一片,一时间却是忘了去辩驳了。
“子万兄稍安勿躁,稍安勿躁。我王昱承行的端坐得直,子万兄还有何话说?只要他贾师宪能证明这诗词是他自己所做而不是别人代笔,我王昱承愿亲手为子万兄和他贾师宪端茶认错,从此见到两位就执弟子礼,如何?诸位同仁可为昱承作证。”
王昱承原本是被余赐逼得狗急跳墙才不得不选择彻底的同贾似道和余赐撕破脸皮。
毕竟他刚刚嘟囔的话,如果余赐没有直接点出来,就算贾似道听到了也没有什么,可是被余赐当着这么多士子还有郑清之以及请来的几位国子监教授的面叫出名字,当面怒斥,如果他不声不响的应下去,那么他这一辈子也就完了。
大宋朝的文人最为崇尚的什么?傲骨铮铮啊!
做为文人而且还是新科的进士被人指着鼻子怒斥,不敢出声,谁还能看得起?丢了脸面,今后何来前途可言?
更何况他的名字都已经被余赐给点了出来,这个时候否认已经不可能,余赐能够听到,其他人听到的肯定更多。
所以,不管他做什么,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已经算是彻底的得罪了贾似道和余赐。
王昱承虽然才学不是很高,但是情商却不低,他不傻。
因为这代笔和不代笔本身就是个无解的命题啊。难不成还扒开贾似道的脑壳看看他脑子里面是不是有这诗词?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既然不能扒开脑壳看,那么同样的道理,谁又能证明这诗词就是贾似道做的?贾似道自己?好吧,我还说他是别人代笔的呢。
所以既然已经得罪了,那还不如干脆得罪的再彻底一点,咬死了贾似道的诗词不是他自己做的,而是别人代笔的。
更何况,他贾似道原本的风评就不好,如果真的在这诗会上真的证明了贾似道的诗词都是别人代笔的,那昨夜的琼林宴上的诗词他贾似道就是欺君大罪了,能不能活着还是个问题呢。
到了那个时候,他王昱承可就是瞬间声名鹊起啊。有了名声,即便贾似道不死,和余赐想要对付他也不是那么容易不是?
唯一可虑的就是这瑟苑诗会上还有郑清之这些大佬在,而这瑟苑诗会是郑家举办的,扰了诗会会不会得罪郑清之?已经得罪了两个背景深厚的人,再得罪郑清之那就确实要死的不能再死了。
不过到目前为止没有看到郑清之或者郑弘任何一个人出来阻止,王昱承感觉自己已经摸到了郑师的脉搏了。那就是,郑师似乎也在等着什么。
想明白了这些,王昱承心中却是愈发的得意了,看着惊怒交加以至于根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的余赐,对着周围看热闹的一干士子抱拳一礼,兴口就立下了赌注。
“我愿为昱承......”
“好!昱承兄当真豪气,这个赌我贾师宪代子万兄接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