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你看呢?命大,没有受一点伤,哈哈。”
余阶自然知道张戍在问什么,大笑着道。
“我把背嵬军的脸都丢完了,也辜负了大人的信任,这个主将,我想来想去,还是你来做,我回广州城去大人面前请罪。”
张戍捡起一块石头,随手扔在河里,溅起一片水花。
这样的张戍,余阶是第一次见都。两人共事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却也不短了,编练新军,余阶、张戍、杨寅、徐凯、董軒等人基本上每天都泡在大营中。张戍给余阶的印象就是,从来都是大大咧咧什么都不在乎,很少见到他如此低沉的模样。
显然,小鹤峰一战对张戍的打击,要远比余阶想象的要打,让他对自己整个人都失去了信心,甚至连面对的勇气都已经没了。
余阶脸上没了笑容。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么?从临安一路行来,大人对你们几人抱了多大的希望你又不是不清楚?不过是小小一战而已,你连这都输不起?更莫说我们还没有输,还赢了。你别说话,听我说。”
余阶霸道的打断张嘴要开口的张戍,怒声道。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也能理解你为什么会在临战的时候回那样,如果面对的是蒙古人的话,或许你根本不会如此,哪怕明知必死,你也会领着背嵬军一路冲杀,你之所以如此,只是因为你看到的都是一帮普通百姓,今天被斩首的那些人,或许一辈子这是第一次拿起兵械,当然,如果他们手中的那些物事能够叫做兵械的话。
我知道你不是怕死,也不是担心其他,只是因为那些摩尼教人,都是普通百姓,你下不了手。可是你要知道,你下不了手,死的就会是我们,大人所有的大计都会毁于一旦。如果这一战我们败了,摩尼教那些人就会掀起更大的叛乱,就会有更多的今天你看到的那些普通百姓一样的人被迫拿起手中的锄头菜刀棍棒,来对抗朝廷。那个时候又会死多少人?
死人,我见过太多了。淮南那里,基本上每天都会有人死,如果斩杀这些人,能够让更多的人免于一死,我不介意将所有的摩尼教众都斩杀殆尽。淮南,每天都有无数的人死在跟蒙古人的厮杀上,为的是什么?除了大宋的江山,还不是为了普通百姓能够不被蒙古人鱼肉?可是摩尼教呢?却是只会窝你反,这样的人杀多少都不会嫌多,呵呵,唯一担心的就是,大人到时候,把我的俸禄都给扣了。”
末了,余阶说了句笑。
一个首级一辆银子,刚刚小鹤峰一战,斩首多少,大概的数字余阶心中也有数,差不多万余。那就是一万两银子,一万两银子,贾似道自然不会克扣他的俸禄,但是余阶开的这个口子,他担心会让贾似道心中不快罢了。
张戍看着余阶,嘴巴张了张想说什么,却发现什么都说不出口。
余阶吃着身子从河里走上岸,一点儿不避讳张戍,自顾自的擦拭着身上的水渍。
“今天的事,你只当一个教训就好,上了战场,就没有普通百姓和兵卒的区别了,有的只是你死我活的厮杀。而且今天的事情,你不绝很蹊跷么?”
余阶边穿衣服边道。
“蹊跷?哪里蹊跷?怎么蹊跷了?”
“前锋定然是有斥候的,斥候竟然没有发现这些普通百姓的埋伏?连州城已经被摩尼教占了,这我们都知道,但是摩尼教怎么会知道我们的行军路线?还有,大人说了,一应情报都有锦衣卫提供,数万摩尼教众前来这小鹤峰埋伏我们,锦衣卫竟然没有任何消息传来,你不觉得都很蹊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