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se很黑,黑的发亮,黑的糁人,就像是久经磨练的黑木耳一样。白天刚下过一场猛雨,空气很yin凉,yin凉的就像是久未进人的神秘洞穴,不时的散发出幽幽气息。
一条较为偏僻的小弄堂深处,陆续的往外走出人影,或是孤身独行尤如鬼魅,又或是男女两两相伴,半附于浅言低语,如是深夜寻chun之人。
再往里看,屋檐下的一盏招牌式灯光还没熄灭,屋中也不时的传出嘈杂之声。
“王哥,给拿点,过几天就给你,今天不想回去,还想再打个通宵。”一个年轻的声音带着点小小的哀求。
被唤作王哥之人说道:“算了,兄弟。你今天的手气这么背,你还是回家睡觉去吧,改天再来玩。”虽是为他人着想,其实不难听出,拒绝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年轻的声音又说道:“王哥,你是怕我不还你。我到你这玩这么长时间了,哪个不说我的牌风是这个。”说着,年轻人小有得意的竖起了大拇指。
王哥说道:“兄弟,你的牌风绝对是没错。不过哥劝你,今天真的太背了,还是回家去吧,缓几天再来。你怕什么呢?哥这麻将馆又不关门。”说完,还给年青人递了根烟,以示安慰。
年轻人看着夜场就要开始,不甘心的说:“王哥,你先给我拿点,这可是我第一次开口,你不会是真的怕我不还吧?”
王哥略显无奈的说:“兄弟,不是哥不相信你,关键是要不回来的太多了,哥都借怕了。听哥一句劝,今天回去好好的睡一觉,你看你这小脸,可没原来白净了。”说着,已是轻推慢搡。
说话间,几桌还未散场的牌客不时的向这边投来不经心的几瞥,看似淡然的眼光中分明写着:“都没钱了,还打个求呢!”
年轻人只好悻悻的说:“既然这样,我就回去了。”
王哥忙笑着说:“对对对,回去好好的睡一觉。”
刚出门,便听身后传来“咣啷”一声,铁门已经关上了。听那急促的声音,若是慢上半拍,怕是脚就要被夹住。
站在路边,一摸兜,浑身上下只剩了不足一块钱而已,年轻人又赶紧把伸出去拦车的手给缩了回来。
在心里大骂道:“他mlgb的,想我楚冠骄也是豪门世子,享尽奢华,衣食住行,无不是极品伺候。可是如今天却沦落到为了区区数百块的赌资而屈膝低眉,遭人冷落,唉!”
想到此,楚冠骄不自觉得又在身上摸索了起来,结果是一脸的失望,懊丧的挥了一下拳头。
一辆车从眼前疾弛而过,慌乱躲闪之下,还是被溅起的泥水喷到了身上,楚冠骄看着车影刚想破口大骂,一道微光在空中划过一道凄美的孤线落在地上。
凭着极度渴望的直觉,楚冠骄也不骂了,兴奋的跑了过去。没有错,那是被人从车里扔出来的烟头。
楚冠骄捡起那还有多半长的香烟,贪婪的狠吸一口,又悠然的吐出来,还在心里赞一句:“看来这有车开的,都不会抽太差的烟啊!”
又愤恨的仰望着天空,在心里咒骂道:“我到底是做了什么孽呀!你要把老子莫名其妙的搞到这个陌生的令人心惊的地方,更可恶的是还搞的这么穷,你是不是放屁崩瞎了眼睛呀!”
正这么骂着,寂静的天空便是一声炸雷,促不及防,吓得楚冠骄猛缩了一下脖子,紧跟着又是一道闪电划过,瞬间便照亮了夜空。
看来,又有大雨。
楚冠骄在心里叹道:“你狗ri的还真灵啊!老子刚骂你几句,你就听到了,你怎么就不睁开眼睛看看老子现在的惨样呢?”
心里虽骂,可楚冠骄可不想被淋个落汤鸡,疾步向家中小跑而去。
接连穿过数条街道,才看见那处破旧的贫民区。一想起自己的那个住处,楚冠骄的火就不打一处来。简直就不叫住处,连自己的狗窝都要差上不知几万倍。
当初自己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看到的东西就两样,一张倾斜的快要散架的床,还有一张满是窟窿的沙发。
自己来到这个鬼地方以前,虽说把教书先生气跑了好几回,不过学问还是有一点的。
起码成语就知道好几个:空档上阵,兜净如脸,空空如也。哦,对了,还有一句富有哲理的话:用狠毒的眼神去干掉一个又一个你撩拨你心扉的女子。
用这几个词来形容现在的自己,那真真是太恰当不过了。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
草,认命吧!
不多时,大雨已是瓢泼而下,楚冠骄更是紧跑起来,小巷曲里拐弯,又是颠簸不平,紧跑之中,只听楚冠骄“哎呀”一声重重的跌倒在地上。
楚冠骄大骂着从地上爬起来,揉着疼痛的地方,看着那黑乎乎的绊倒自己的东西。
那黑乎乎的东西蠕动了一下,就像是快要死的人一样说:“你骂谁呢?”
原来是个人。
楚冠骄更是没好气的说:“原来是个活物,你倒是找个好地啊!躺在这里来吓唬人。”又自嘲一句道:“原来还有比我更惨的,懒得理你。”便转身离去。
身后传来轻幽的一句话,就好似又一个炸雷在楚冠骄的耳边响起,震的楚冠骄再也迈不开脚步。
“呵呵,都已经是捡烟屁股抽的人了,还敢笑话我这个老叫化子,这世上还真是有可笑之人。”
楚冠骄很是惊奇的转过头去,叫化子继续说道:“你看什么看?你看不出来什么,可是我却可以看的出来,你活的很痛苦。”
这淡飘飘的一句话就像是一把利刃插在了楚冠骄的胸口,身子也不由得为之一个哆嗦。
“过来,把我扶起来。”那声音充满了沧桑的神圣感,不容有丝毫的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