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鸿泽跟屈夫人说了表哥拿房契让他去给凌小柔赔礼,最后凌小柔只接受租下酒楼的建议,却不肯收下房契。【】 屈夫人语重心长地说道:“泽儿,你何时才能懂事呢?这次是柔儿通情达理不爱贪便宜,若是换了别人,你表哥这间酒楼怕是要换人了。” 屈鸿泽不以为然,他倒是觉得自家表哥很乐得酒楼换人,但这话又不能说给娘听,万一他娘问起表哥什么时候认得凌小柔,他那点事就包不住了,只能在一旁不住点头说是。 屈夫人怕屈鸿泽过了这次再闹,便又低声道:“往后你也别和柔儿较劲,说起来娘认她做义女说起来目的也不光彩,若不是你哥他对柔儿有那样的心思,娘又何必为了怕家宅不宁硬是要认下柔儿做义女?” 第一次知道娘认凌小柔做义女的初衷,屈鸿泽讶异道:“娘,柔儿meimei不好吗?你为何不愿哥哥纳她为妾?” 屈夫人拿手指点在他的额头,“你都多大了,这些事还看不清?正是因为柔儿够好,娘才不能让你大哥纳她为妾,虽说你大嫂是个识大体的,可若是有个女人比自己还得丈夫的心,谁也忍不下这口气。女人这一生本就不易,在家从父、出嫁从夫,从此后丈夫就是她的天、她的地,若是这天都塌了,日子纵使过着,可这苦水却只有自己往肚子里吞。” 想到从前因爹宠爱小妾,让母亲常常以泪流面,屈鸿泽深以为然,若不是后来那个小妾生庶妹时难产死了,娘和爹如今还不定是怎么面合神离呢。 甚至不只一次他怀疑过那个小妾的死跟娘有关,但爹都没说什么,他自然也不会把疑问说出来。 屈夫人见他似有所触动,叹口气,“你大嫂本就是心高气傲的人,这些年来你大哥一个又一个往家里纳妾,你大嫂她虽然嘴上不说,心里的苦娘又如何不懂?家宅不宁是惹祸的根本,娘不能冒那个险,何况你大嫂也是个可人怜惜的。” 屈夫人没说的也是最重要一点,少夫人家中的地位也不容许屈家不对少夫人另眼相看。 原本亲家对于屈鸿安一个又一个纳妾就很有意见,若真逼急了,少夫人的娘家也不好惹。 “娘,你放心吧,将来我一定不纳妾。”想到温婉的大嫂和美丽的凌小柔最后因大哥成为敌人,屈鸿泽深深觉得他娘这事办的太对了。 屈夫人笑道:“这话还是跟你以后的媳妇说去,跟娘说没用。” 屈鸿泽嘿嘿地傻笑,这话还真往心里去了。 娘俩在屋子里交心,谁也没留意到门外站了许久的屈鸿安。 他无论如何不愿相信事情的真相是这样的,她娘不但一直都不喜欢他往家里纳妾,竟然还为了阻止他纳妾而与妻子不合,就先下手为强了。 早知如此,他又怎会让娘见到凌小柔?藏也要把她藏到生米煮成熟饭没人能反对了再带出来。 到了如今他该如何是好?娘说的也有道理,哪怕他的妻子再大度,一旦他把凌小柔纳进后院,得到太多丈夫宠爱的凌小柔势必成为妻子心头的一根刺,难免闹的家宅不宁。 想到那个笑容一向得体,从未在人前失礼的女子,即使不爱也是敬重的,无法想像她的脸上会出现妒恨这样的情绪。 这一刻,屈鸿安迷茫了,可让他就这么放弃了凌小柔,他又不甘心,第一次有了真心想要的人,难道就这样错过了? 寿宴过后,王府一片静谧,屈鸿安失魂落魄地走在王府的小路上,灯笼里散发着幽幽的烛光,将冰冷的月色带上几分朦胧,凉风吹拂在脸上,一团浆糊似的脑子有些清醒了。 庭院前,小径边,如烟似雪的玉兰树下,孤独的背影寂寞的让人心碎。 屈鸿安忍不住轻唤,“冉儿?” 屈少夫人身子一震,回过头时脸上神色还有几分楚楚可怜,在看清屈鸿安的一瞬间,展开一个温婉的笑容,迎上前来,“夫君,你回来了。” 屈鸿安怔怔地望着明明笑着,眼底还依旧藏着他从没注意过的几分落寞,曾经初嫁时灿烂动人的笑容他有多久没见过了? 心弦被触动,母亲的话似乎就在耳畔。 哪怕冉儿装的再得体,她脸上的光彩也因他一次次的纳妾而消磨殆尽。 这一刻,心里虽还有不甘,又如何能忍心让一个曾经那么灿烂过的女子为他黯然神伤? 轻轻伸出手臂,将妻子揽入怀中,“今晚夜色宁静,冉儿陪我一同赏月如何?” 屈少夫人身子一震,眼中闪过水色,脸上却挂起久违的灿烂笑容,“我这就让人备些茶点来。” 说完,转身入院,脚步急切中还有些踉跄,举在脸前的袖口让屈鸿安不愿去想原因。 屈鸿安仰望星空,将眼中的热意逼回。 既然一切都强求不来,那就这样吧,至少今夜这一抹久违的笑容能让他铭记很久……很久…… 一大早,客栈的房门就被拍的‘啪啪’响,凌成披衣下床,打开门,就看到门外因拍门手还举在半空的屈鸿泽。 一夜过去,他脸上的红肿消了不少,可青青紫紫的痕迹依旧,硬挤出笑容的脸说不出的猥琐,怎么看怎么想把拳头凑上去。 见到开门的凌成一脸怒色,屈鸿泽也是一愣,左右瞧瞧,“柔儿meimei住在哪间?” 方氏也快快地穿好衣裳,在凌成身后笑道:“是二公子啊,您来的可真早。” 瞧了眼外面还带着朦胧的天色,屈鸿泽讪讪地笑了,他当然不会说是大表哥天没亮就把他从被窝里拽出来,就怕他贪睡误事。 凌小柔打开房门,探出头,“二公子且稍等片刻,待我们梳洗一下。” 屈鸿泽笑着摆手,“叫什么二公子,叫二哥就好!” 凌小柔没作声,喊店伙计送来洗脸的水。 屈鸿泽被晾的浑身难受,想和凌成说说话,门却在眼前‘啪’的一声关上。 旁边店伙计嘴里嘟嘟嚷囔地说着什么,仔细一听竟是:“扰人清梦也不怕被驴踢!” 屈鸿泽摸摸鼻子,干脆就到客栈外面等着了。 屈鸿泽是一早骑马过来,早起寒意重,再策马狂奔,身上早就冷的打起哆嗦,小厮双儿奉上一碗在旁边早点铺子买来的热豆汁,“公子,喝杯豆汁暖暖胃。” 屈鸿泽接过豆汁,一口下去,浑身都暖的打了个哆嗦,肚子反倒闹起了空城计,‘咕噜噜’地响个不停,只盼着客栈里的人收拾的快些,到表哥的酒楼好好地叫上几菜吃。 好在凌家几个女人都不喜涂脂抹粉,洗漱过后从里面走出来,算上三个孩子倒也壮观。 屈鸿泽也不骑马,带着几人向着那间酒楼走去,双儿牵着两匹马跟在后面。 越走路越熟悉,凌家人面色也带了几分凝重,最后还是李氏忍不住问道:“二公子,你说的那间酒楼不会是福荣楼吧?” 屈鸿泽点头,“正是福荣楼,婶子知道?” 李氏‘嘿嘿’地笑,“何止听过,咱们还去吃过酒呢。” 屈鸿泽也笑,对凌小柔道:“如此再好不过,想必柔儿meimei心中有数了吧,那酒楼如何?可以租下了吧?” 凌小柔皱眉,之前也是打听过福荣楼在蓟城是数得上的几间酒楼,生意红火是肯定的,为何屈鸿泽会说酒楼不赚钱,自己肯租下来是帮他忙? 想必他是见自己不肯收下房契才有此一说,这样算来还真是自己欠了他一个人情。 不过,这种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事,就是自己占了便宜,也还要得了助人为乐的名声,只要屈鸿泽不说破,她也乐得占下这个便宜。 想想福荣楼没滋没味的菜,或许自己租下酒楼还是造福一方食客呢。 想通了的凌小柔眉头舒展,“既然二公子都说了酒楼不赚钱,我倒愿替二公子分忧,就是不知酒楼租金如何算法。” 屈鸿泽暗暗撇嘴,只要是有脑子的都看得出来这个生意是凌小柔占便宜,可她不但不承情,还要弄得像施恩,除了长的美这脸皮也真厚。 不过,表哥愿意的事,又不是要他破费,他cao那心干嘛?他要想的只是把事办好,让大表哥别换法子折腾他。 想到来之前大表哥的吩咐,为了让凌小柔不至于太过起疑,屈鸿泽还算是说了个比较靠谱的价,“虽说我这酒楼不赚钱,可地儿放在那儿了,若真传出风声,每月二百两也有人愿意要,不过看在柔儿meimei面上,每月你给一百两就成。” 凌小柔原本是想着五百两一个月她也租,地点好、装修好的酒楼不好找,凭她的手艺用不了几个月就能赚够一间铺子钱,到时不管是把福荣楼买下来,还是另找地儿重新开张银子都够了。 结果听到屈鸿泽说一百两,凌小柔当即反对,她是不介意占屈鸿泽点便宜,但便宜占的太大将来也不好说话。 不过屈鸿泽都说铺子二百两也有人愿意要,她也不会自己上赶着给人把价提的太高,“既然二公子说酒楼能租二百两,我也不占你那百两的便宜,我们就按二百两一月的租金如何?” 屈鸿泽暗道表哥英明,连这个都被他猜到了,想到往后只要把表哥交待的事做好,每月这二百两就是他的了,屈鸿泽顿时斗志昂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