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为何要违例?”
武宗皇帝心中有些不悦,想来这个妹妹今日前来并非是为着看望自己,反倒是为着个非亲非故之人甘愿违例涉险。
欣柔公主听他语气突然之间变得严厉,心中一冷,急忙叩首回道:“只是我们母女进京路上,幽州知府柳文听不知何故未奉令前来接应我们,偏偏那日,路上遭遇歹人劫持,但所幸有惊无险。但父皇听闻此事,勃然大怒,就诏令将这柳文听一家大小全部押解入京,听候审问。
这段时间,宫中朝野发生诸多事情,我实在不知柳大人一家是否已被押解入京,结果如何。
因为臣妹实在不愿在我大陈发生任何的冤案错案,始终放心不下,这才冒失前来询问。还望圣上体谅臣妹一片忠心!”
武宗皇帝听完静默不语,看着欣柔公主,心中很是惊异:“这个妹妹,看着柔弱不堪,但为何说起话来掷地有声,却让人听来感觉余音绕梁,享受不已?”
他饶有兴趣的探身起来,低声说道:“你且起身,让朕好好看看你!”
欣柔公主慢慢起身,微微抬起眼帘,却并不看眼前榻上之人。
武宗皇帝却越看越是惊心万分。
他自幼便在宫中游走,这里美女如云,也不乏美艳绝伦之人,但是,不知为何,阅过美女无数之后,他却仍禁不住浮想联翩,书上曾言及的“倾城倾国之貌”,不知究竟是何种样貌。
今日一见欣柔公主,他才恍然大悟一般,点头称道:“妹妹果然是倾城倾国之貌啊!”
欣柔公主未曾听得他说到正事,耳边听得他赞美之词,心中却很是不悦,暗自想到:“这个哥哥,身体羸弱倒也罢了,怎么总是一门心思在美女身上,毫无治国的雄心大略?无怪乎摄政王能够死死地拿稳了朝政!”
武宗皇帝见她脸色发白,不知为何,急忙挥手叫过海公公,出声叮嘱道:“你出去问一下刑部,幽州知府柳文听的案子现在办理的怎样了,速来回话!”
海公公急忙奔出殿去。
不一会儿,他又气喘吁吁的转身回来,弯腰施礼,低声回话道:“启禀圣上,那幽州知府柳文听,自知罪孽深重,早在欣柔公主入京后的第三日就畏罪自杀了。
他临死之前放火烧了整个柳府,全府上下百十条人命,都葬送在他自己的手上。圣上,这个柳文听倒也有些自知之明,就算他不自杀,进得京来,违令不遵,私通逆贼截杀靖王爷、贵妃和公主,这罪过可大着哩,凌迟处死只恐怕也不够偿罪的!”
“嘴长,谁让你自说自话?”
武宗皇帝眼看着欣柔公主一张俏脸,此时已是全无血色,心中恼怒海公公多嘴,不由高声断喝。
海公公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再不敢多说一句话了。
欣柔公主听得这个消息,不知为何,心中很是不安,想起那少年对自己的所托,终觉得有负所托,失神片刻,这才勉强稳住心神,低声说道:“臣妹还有一事相求,还望圣上能够成全!”
武宗皇帝急忙点头说道:“切莫说是一件事,就是百千件事情,朕也会答应与你。”
一旁弯腰站立着的海公公,听得武宗皇帝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心中吓了一跳,举目再看眼前站立着的欣柔公主,再偷眼看看身旁双眼眨也不眨的武宗皇帝,暗自叹息道:“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这样一个绝色之人站在眼前,我这个六十开外的废人尚且心动不已,更何况我们大陈的这个新君?”
欣柔公主听得武宗皇帝答应的如此之快,心中却略有不快,低声说道:“半月前臣妹的母妃因为父皇仙逝,就发誓出家为尼,并未与我见上一面就出宫而去。我心中难过万分,只想着再寻得母妃见她一面,稍解我思母之心。还望圣上能够答允我出宫寻母,以了心愿。”
说完此话,欣柔公主垂首静立,不再言语。
武宗皇帝原本以为,欣柔公主无外乎会向自己求些奇珍异宝等物,哪里想得到,她竟会有出宫寻母的愿望,但方才自己出言太早,可谓“天子无戏言”,此时心中甚是后悔,就想着要反悔,但左右看看,这养心殿之中,多多少少站立了不下二三十人,总不成自己当场反悔,被这些人传了出去,叫天下之人耻笑?
虽然放她出去,会好久再难以看到这个绝色之人,心中着实不舍得,但思来想去,武宗皇帝终究只得点头笑道:“没想到皇妹竟是个至孝之人!此番孝心感天动地,朕岂能阻隔母女连心之情?朕答应你出宫,只是凡事要小心谨慎,切莫露出行踪危及到皇妹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