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处草棚子,外面加上十来个人,这就是白狼王的临时营地。
而我们这边,却只有我和小观音。
另外还有一头被我降服得妥妥帖帖的獒犬,至于我此刻的外貌,与刚才被我审过的家伙几乎是一模一样。
这是我的新手段。
我将冒充这个叫做礼越的男子,潜入敌人内部,然后将白狼王生擒而下。
小观音并没有跟着我进入营地,而是在外围潜伏,随时准备给予我提供支援——事实上,她说如果我没有休息妥当的话,这事儿由她来完成,也是可以的。
我没有答应,这并不仅仅只是处于男人的自尊,而且还是来自于我的报复心理。
白狼王对于我来说,已经是心理上面的一个坎儿了。
我曾经对他求过饶,也对他感到过恐惧。
尽管那种恐惧是在我完全没有反抗能力的情况之下,但不管如何,他都已经成为了我的一个心魔。
事实上,直到出发之前,我还能够感觉得到白狼王那股阴霾不定的眼神,宛如刀子一般尖锐,让我忍不住地哆嗦,甚至下意识地产生想要逃离的冲动。
我怕他。
这种惧怕是在不断的折磨和痛苦之中产生的,仿佛已经植入了我的潜意识里面去,而我倘若想要跨越这个坎,打败心魔,就需要勇敢地面对他。
我要亲手打败他,方才能够让自己恢复足够的自信,要不然,我永远都是那个怯弱的自己。
而那样的我,也就废了。
所以在经过好一阵的心理调节,我将呼吸调匀之后,然后开始昂首往前走。
我缓步走到了营地这边来,獒犬在前,我在后。
有人走上了前来,拦住了我,说怎么就你一个人,其他的人呢?
我没有理会他,而是低声说道:“我有要紧的事情跟白狼王汇报……”
之所以是“白狼王”,而不是“王”,这是他们内部本身的规矩,而所有的细节部分,我在来之前,都跟礼越有对过了。
包括口音语气,我都学得有模有样。
瞧瞧人家夜先生,那才叫做专家级的骗术,而我这个,顶多也就是跟跟风而已。
那人听我说的话语,立刻就变得紧张了起来,说道:“可是找到那人了?”
我眯眼打量了他一下,没有说话。
那人知道问到了不该问的东西,没有再继续盘问,而是放我过去,而我则越过了外围的看守,来到了里面的茅屋之前。
进了屋,我瞧见了白狼王。
他正在打坐,而在旁边的草席上,则有一个身材曲致曼妙的女子,虽然上面铺着一张兽皮,但还是能够瞧见白皙的肌肤和长腿来。
空气中有一股洗衣服和苦栗子混合的气味,让人的头有点儿晕。
显然,两人之前并没有做什么好事。
我没有去关注草席上面的女子,而是走到了白狼王的跟前来,躬身说道:“白狼王,我们刚才,跟那个家伙遇到了,他的同伙杀了我的两个兄弟,我因为机灵,逃脱了一命,便赶过来跟你报信了……”
啊?
白狼王本来盘膝在地,呼吸悠长,两道白色气息从他的鼻孔之中不断吞吐,仿佛在练着什么功法,此刻听到我的话语,双眼一下子就翻起,朝着我看来。
他看了我一眼,身子倏然一动,却是来到了我的跟前,伸手过来,一把揪住了我的衣领。
他一字一句地说道:“你说的,是真的?”
我点头,说对。
白狼王说他的同伴是谁?
我说是一个穿着破烂道袍的老东西,疯疯癫癫的……
白狼王摸着下巴,说那人是无尘道长,中州之地崂山派的掌教真人,天下十大之一。
我连忙点头,说对,就是那个人。
白狼王抬头,看向了我,说若真是他,你为何又能够逃脱?
我摇头,说不知道啊,他们没有追我。
白狼王瞧了我好一会儿,突然间双目一瞪,说你这个蠢货,他们不杀你,并不是可怜你,只是想让你帮忙引路,将他们带到我这儿来而已——蠢货、蠢货、蠢货……
他对着我破口大骂着,随后将我往旁边猛然一扔,随后朝着外面走去,大声喊道:“来人,向外搜索,提高警戒范围。”
外面的人应诺,有人离去,而白狼王又回过了头来。
他看着我,说出了那个无尘道人,还有谁?
我摇头,说没有了。
他又问,说陆言现在什么模样?
我说惨不忍睹,浑身都是恶臭,表面的肌肉没有凝固,湿漉漉的,看着就好像是恶鬼一般。
白狼王咧嘴笑了,说那个蠢货,这就是得罪了我的下场——他运气好,被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救走了,不过这整个西南之地,都是在夜先生的掌控之下,连九黎一族都有我们的人,他根本逃不出多远的……
他颇为得意,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回过头去,大声叫喊着一个人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