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老趾高气扬地赶过来,却灰溜溜地离去。
陆左望着这伙人的背影,叹了一口气,说这件事情,恐怕是不能善了。
王明冷笑,说我看他能有什么手段——这个傻波伊,真以为能够拿捏住了我们,却不知道,我们之前对他还算尊重,是尊重他背后的权力,而不是他这个王八蛋。
陆左说你跟你父亲真的商量好了,准备放弃天池寨?
王明苦笑,说放弃天池寨这祖宗的基业,并不是我和我父亲商量的,而是天池寨大部分人的选择——昨天的时候,我父亲其实已经劝过了好多人,但最终还是没有用,天池寨连续两次遭劫,死伤无数,这一次还差一点儿陷入崩溃的境地,许多人都怕了,不敢再待,怎么劝都没有用……
啊?
听到这话儿,陆左和我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我回想起之前的种种事情,心中也多少能够明白那些人的选择。
怕了。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没有人愿意时刻都处于死亡的阴影中,特别是现在这个时候,更是如此。
这些人又不是吃皇粮的铁饭碗,在哪儿修行都可以,又何必留在这里等死呢?
只不过,想一想天池寨诸贤从无到有、筚路蓝缕建起的天池寨,这偌大的基业就此荒废,估计许多人的心里都是不好受的。
我叹了一口气,没有再多说。
王明这时却笑了,说别想那么多,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对我而言,父亲能够放下肩头的责任,选择过自己想要的生活,这是最好不过的事情,你们说呢?
陆左说那协调上面给白头山施加压力的事情……
王明说上面也不傻,自然知道三十四层剑主的危害,而之所以派孙英雄这么一个二百五过来,主要也是恶心咱们,而归根到底,还是天下十大评选的时候留下的病根。中午的时候,我跟箫老大交流过,他也说了,剃头挑子一头热这事儿,咱们不能干,得等那些坐办公室的人知道痛,才会积极推动……
唉……
陆左说现在想起来,大师兄倘若还在位,也许就少了这么多的屁事儿。
王明安慰我们一番,然后去帮我找寻陈老大所要的东西。
陆左带着我去吃晚餐,路上的时候,碰见了杂毛小道,他从那边的小楼走过来,瞧见我们,便走了过来,笑着说道:“你们刚才跟孙英雄那二百五见过面了?”
陆左咧嘴一笑,说你怎么知道的?
杂毛小道说能不知道么,怒气冲冲地跑过来,一边愤慨无比,一边又小心翼翼地旁敲侧击,想着套王明父亲的话呢。
陆左说然后呢?
杂毛小道说看得出来,上面对我们到底还是满腹意见,想要借机敲打我们,让我们听话一些——既然他们这么没诚意,咱们就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呗。
他之前的时候,火急火燎地跟着王洪武跑到京都去,满腔热血,而现在却显得有一些意志消沉。
我虽然不明白在京都发生了什么,但也知道,内部的掣肘定然是让他心力交瘁。
陆左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没事,淡定些,罗马不是一天就建成的,食肉者鄙,那帮人总想着拿捏咱们,总是放不下身段来跟我们平起平坐,那就让他们端着架子吧——走、走,我们去吃点东西,我跟你说,天池寨这儿的铁锅炖鱼和人参鸡汤真的还不错,先填些肚子去。
我们去天池寨的食堂吃饭,给安排了一个小包厢,吃到一半的时候,王明找了过来,跟他一起的,还有他父亲王洪武。
比起之前,此刻的王洪武有些憔悴,胡子也没有打理,冒出青茬来。
他露面之后,跟我们喝了杯酒,然后就离开了。
可以看得出来,王钊的死,对他来说还是十分巨大的打击,而接下来的扯皮和收尾工作,更是让他精力交瘁。
王明告诉我,东西都准备齐了,随时可以离开。
我担心陈老大在那洞子里等得焦急,于是便说不然就立刻出发,王明按着我的肩膀,说不急,吃晚饭再走。
吃过了饭,我们便撤离了天池寨,同行的不但有王明,陆左、杂毛小道和其余人也都一起离开。
大家显然都对王钊留下的东西来了兴趣。
结果我们这般离开,没走出多远,就有人过来追我们,听到后面的呼喊声,我们都停下了脚步,回头过去,却见一个跟着孙老一起的中年人带着几个中山装跑了过来,问杂毛小道是不是准备撤离了。
杂毛小道瞧见他们一脸忐忑的样子,不由得笑了。
他说对呀,请帮忙转告一下孙老,让他自己个儿玩吧,我们不奉陪了。
<b>说:</b>
上杆子不成买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