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们讨论留守此间的金猪王到底有多厉害的时候,东边的方向,就已经有惨叫声传来。
一路同行,篱笆松以及身边的这些人虽然很多都叫不出名字,但声音动静,我都了然于心,此刻听到惨叫声,就知道他们定然是出了事儿。
篱笆松一群人出事,这是我们意料之中的事情,这些人在不周山的山民聚集地虽然堪称豪雄,但来到这儿,却并不算什么顶尖人物,面对着极有可能是小佛爷的游先生,以及这一帮虎狼之群,基本上就已然没有什么招架之力,更何况还是傻乎乎一头撞进别人的陷阱里面去呢。
不过到底还是同行良久,彼此之间多少也有了一些情分,所以听到这叫声,我们都忍不住纵身上塔,一层一层地往上,抵达高处之后,从窗户这儿朝着外面探头望去。
在相隔数百米的一片小广场前,有几道疯狂奔走的火焰。
仔细瞧,却是人被点燃之后的模样。
而听这叫声,那些被点燃的人,却正是篱笆松的手下,而顺着这些跳跃的火焰,我能够瞧清楚在不远处的矮墙边,蹲着一排人,却是篱笆松和其余几个伙伴。
他们并没有站出来帮助那些火人灭火,而是缩在墙后,瑟瑟发抖。
天知道那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能够让豪气无边、悍不畏死的篱笆松等人变成缩头乌龟,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糟糕。
劫皱着眉头,说道:“他们踩到了火砖那帮人在砖石之下设置了活板机关,只要一不小心,踏到了机关,就会被火油浇覆全身,这种火油十分奇特,不知道是什么提炼物,与人体一经沾染,立刻点燃,不但如此,而且还会将人体之内的磷抽出,焚烧深入骨髓之中去,根本没办法救下。”
啊?
我说你知道这些?
劫说就在半天之前,已经有人中过陷阱,喏,你们看,那边的灰烬,便是死伤者的遗体。【愛↑去△小↓說△網w ww. qu 】
我眯眼望去,却见他指的地方哪里是什么遗体,分明就是一团黑漆漆的痕迹。
身子骨儿都已经烧成了灰。
青丘雁忍不住吸了一口凉气,说好狠毒的手段啊。
劫忍不住苦笑起来,说狠毒的还在后面呢,通过那片空地,前方就是几进院落,再往前,就是我刚才提到藏有犁熔洞的殿宇,那儿更是机关重重,每一步都是危机,即便是提防了那火油机关,后面也是千难万难……
他说得严肃,而王明这个时候却笑了起来,摸着下巴说道:“有趣,有趣。”
广场上的烈焰跳跃,有的生机不再,蜷缩成一团,即便还活着的,也是声嘶力竭,哭声惨烈,然而这些落在王明眼中,却都不算什么,反而给出了这样的评语来。
劫有一些诧异,看着王明,疑惑地打量了一会儿,却不开口。
他是一个谨行慎言的人,并不会将自己内心里面真实的想法展露出来,更多的都是藏在心头。
而就在这个时候,篱笆松等人居然怒吼一声,从那矮墙边站了出来,继续往前走。
他们显然是吸取了之前的教训,五十多迷的距离,再也没有人踩到机关,随后开始翻墙而入,结果有人刚刚翻到了墙头,身子却是猛然一震,随后腾空而起,重重落到地面上时,却再也没有动弹一分。
死了。
因为隔得远,所以我并没有瞧清楚那人是怎么死的,不过却瞧得见,死的那人,正是之前跟我们低言细语的矮个儿。
我脑海里还留着他恭恭敬敬与我对话的模样,却不曾想一转眼,就死在了高墙之下。
咔嚓……
我下意识地捏起了拳头来,虽然知道自己与这些人并无太多关系,彼此之间也没有什么感情纠葛,但瞧见这么一条鲜活的生命消失眼前,多少还是有一些难过。
就在这个时候,王明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别看了,我们也去。
说罢,他足尖一顿,却是从那十数丈的高塔之上腾空而起,然后如同一只大鸟儿一般,落到了东边那儿的小广场去。
王明一走,青丘雁却也没有半分停留,随着他的身影一起滑落。
两人说走就走,没有半分犹豫,对于刚才的惨状,也是丝毫不放在心上,展现出了巨大的胆量和勇气来,也说明了两人有着足够的信心。
我腾空而起,双脚踩在了窗沿之上。
劫拦住了我,对我说道:“师父,你可想好了,这一去,可是万丈深渊。”
我笑了,说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而一旦坚定了自己的目标,就不要放弃,即便是死,也要慷慨面对。
说罢,我也腾空而起,跳出了那高塔,然后足尖在瓦间轻点,人也朝着小广场那边落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