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婉清瞥了一眼碧柔,深吸一口气,说道:“我不害她,死的就是我。你没听见老太君那天和我说的话吗?若是我不做,她就把我改名换姓,卖到窑子里去。我就是害了宋玉汐,她也不敢把我怎么样,可我要是不害她,老太君的手段,势必会说到做到,所以,要怪就怪宋玉汐倒霉。”
纪婉清看着手里的纸包,心里也是不安打鼓的,这一切其实都是她骗宋玉汐的,当初宋玉汐让她揭发了田福洲之后,纪瑜给抓进了牢房,老太君就开始彻查那件事,她很快就给找了出来,她为了活命,把宋玉汐给供了出来,老太君听了之后,倒是一改要打死她的意思,反过来让她配合演一场戏。
她的确是被关起来,被打了,不过,这一切都是老太君的计谋,她故意让婆子把纪婉清打伤,然后身下的裙子上擦了加水的朱砂,看着和血差不多,碧柔也是知情的人,故意到宋玉汐面前,把她说的很惨,为的就是让宋玉汐去废屋子里救她,然后为了增加可信度,老太君还让碧柔说马三玷污她的事。谁也不会想到,她们为了取信宋玉汐,会说出这样损伤名节的事情来。
纪婉清虽然不愿,可事情已经闹到这种地步了,她今后就算是保住一条命,也不可能在京城里待着了,名声到了外地,谁还会知道呢。
“奴婢总觉得有些对不起四小姐,当初四小姐还说要把咱们送到外地去,奴婢说句逾越的话,其实,四小姐的话,比老太君要可靠许多,而且四小姐如今身份不一样了,她是县主,手里又有赚钱的铺子,她送咱们出去,也不会什么都不给,可是老太君那儿就不好说了……”
碧柔虽然跟着纪婉清做了这事儿,但到底良心未泯,而且在纪家待久了,自然也知道老太君纪宁氏的性格脾气,所以才会对纪婉清说出这样的话来。
纪婉清瞪了她一眼,碧柔就吓得低下头去,只听纪婉清说道:“你以为我不知道吗?就算我给老太君做了这事儿,她也未必会将我送出去,更别说给我钱度日了,可是我不做的话,就连京城都出不去,私房银子,多少我还藏了些,已经托人送到京城外去了,到时候我只要帮老太君做成了这事儿,再偷偷溜走,我再自己出城去,这样老太君就算不满,也该念在我替她做了这事儿的份上,不和我计较。可若是我不做,让宋玉汐给我送走,万一今后老太君的人在外面找到我了,我又该怎么办?这样我岂不是一辈子都要躲躲藏藏,没有好日子过了吗?”-晋/江/独/家/发/表,请/支/持/正/版!!-
其实是宋玉汐天真,以为她真的对自己的身世一无所知,她心里多少是知道的,只不过一直没有去求证,不是她不想,而是怕求证了打草惊蛇,让三夫人意识到这个问题,转过来对付她,这样她一味的装傻,三夫人就以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对自己掉以轻心,所以,她才能在纪家那样的环境里,藏下一笔足以安身的私房钱。
而这一次,原本她也不想跟纪家翻脸,可是老太君做的太过分,居然真的想把她嫁给田福洲那个老头子,她这才听信了宋玉汐的话,安排好一切揭发的证据,包括后来田福洲被判罪时,用来作证的庚帖,婚书,这些全都是她一样样的偷出来的,也是自救罢了,原本想搞定了田福洲之后,她就远走高飞,可谁知道老太君查的太快了,在她还没走的时候,就把她给抓住了,她就只好把一切都推到宋玉汐的身上,说是宋玉汐安排的这一切,原本也就是她安排的,纪婉清觉得自己不算是诬告。
然后老太君就让她配合,说是要趁此机会,将她安插到宋玉汐的身边,她们早就听说林氏怀了身孕,算算时日,应该就是最近生产了,老太君对这件事十分耿耿于怀,觉得林氏生下了一个宋玉汐,对纪家来说,已经是奇耻大辱了,若是再让她生下第二个,那么纪家今后就真的一点颜面都没有了。
所以,老太君费了这么大的精力,就是想让她混到宋玉汐的身边来,取得她们的信任,然后找个机会,在林氏生产之前,让她吃下她们事先准备好的滑胎药。
碧柔还是有点担心,她实在是太愧疚了,还试图说服纪婉清:
“那药包里也不知道什么药,若是药量大了,不仅害了孩子,还害了姨娘该怎么办啊?这几天以来,她对咱们真的挺好,不是吗?”说着,就把纪婉清手里的药包抢了过去,说道:“要不然还是算了吧,这事儿做了的话,就是损阴德了,将来是要遭报应的。”
纪婉清一个巴掌打在了碧柔脸上,冷冷说道:
“损什么阴德?我们这是为民除害,林氏那个女人不守妇道!我们杀她和她肚子里的孽子就是天理,再说了,这药说是滑胎的,最多就是害她的孩子,哪可能把她也给害死了,就算真的她给死了,那也和咱们没有关系,你别在这里犹犹豫豫的了,已经说好的事情,哪里就能变卦了,你难道想看着我被老太君卖到窑子里去吗?我告诉你,我若是不得好,你也休想跑掉,到时候,把你第一个推出去!”
恶狠狠说完这些之后,就一把抢过了碧柔手里的纸包,转身去了内间。碧柔捂着脸,咬着唇,终究还是没敢再说些什么。因为她的确不想和三小姐一起被卖掉。
两人在屋里隐秘的说话,却丝毫没有注意到屋外房梁之上,一道黑影自此闪过,翻身上了屋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