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立刻接过来,顺手把江亦方和景幽的外套也接过来拿去挂好。
景幽一进门就开始眉飞色舞,大声嚷嚷着要吃小笼包。看来他还没忘记上次的赌注。
如果不是得知他背后背负的沉重,也许她真的会以为他是个孩子气的男人。
“如你所愿,是小笼包。”楚鸽微微一笑,把准备好的饮料端过来给他们。
裴瞻琛看着杯子里的橙汁半晌,扭头把橙汁给她,道,“换咖啡。”
楚鸽结果橙汁,嗫嚅了一下,还是开口道,“晚上喝咖啡会影响睡眠质量。”
对于楚鸽来说,这就是一句在普通不过的提醒,而听在裴瞻琛耳朵里却变了种味道,眉毛一挑,眼角溢出些别有意味的笑意,“我喜欢自己精力十足,难道你不是。”
江亦方对此听而不闻,悠悠然喝橙汁。
景幽清了清嗓子,微微垂下眼帘,也自顾自地喝橙汁假装没听懂。
楚鸽脸色瞬间通红,恨他不分时间地点的调戏。
转身不再多说,既然他要喝咖啡,就给他咖啡,她发誓,以后都不再说这种多余的话!
看着楚鸽负气去换咖啡,裴瞻琛忍不住真的笑了。
转脸却又恢复严肃,“在工业区这种表面工程上顾崎老狐狸虽然同意加入,但是,我们也不能掉以轻心。晚饭过后,我们到书房详谈。”
景幽和江亦方点了点头。
楚鸽把咖啡端出来,又钻进厨房,把小笼包端进饭厅,这才叫他们吃饭。
景幽一见小笼包立刻伸手去抓,楚鸽一巴掌拍到他手背上,“去洗手!而且,你这么大个人,怎么还这么不讲卫生,小心得病。”
景幽收手捂着手背委屈地看楚鸽一眼,“这不是饿了么!”
“以前你再饿也没见你下手抓,在女士面前,注意风范。”
江亦方慢条斯理,总算是脱了他那时刻不离手的手套。
“吃饭吧。”裴瞻琛看上去兴致不太高,眼睛一个劲儿往楚鸽身上瞟,。
楚鸽不知道他心里想什么,也懒得理会,夹了包子往自己的小碟子里放,自顾自的吃。
知道江亦方这人洁癖,所以,她只把一提小包子放到他面前,让他自己动手。
景幽似乎比较懒,把碟子往楚鸽面前一推,“先给我夹三个。”
楚鸽两眼一瞪,鄙视,“少不了你的,还怕抢?”
景幽不看楚鸽,盯着小笼包,话外有音,“当然,吃到肚子里才是自己的。”
切了一声,楚鸽夹了三个包子放到景幽碟子里,景幽这才老实地收了碟子开吃。
裴瞻琛对景幽和楚鸽之间的贫嘴似乎并无兴趣,吃的漫不经心。
晚饭过后,楚鸽和佣人忙着收碗筷,三个男人则钻进书房谈事情去了。
把厨房都收拾干净之后,看了看时间已经九点。上楼之后,看见卧室里没有裴瞻琛才松了一口气。
走到落地窗,看着别墅外的夜景,这栋别墅里城很近,所以一眼望去,G市的风景部分纳入眼里。
发愣许久,楚鸽脑子里乱乱的,她揉了揉太阳穴之后去洗漱间洗漱。
景幽和江亦方离开之后,裴瞻琛下意识的看了看楚鸽的房间,里面的灯光以及熄灭,他知道她已经睡了,每次回来她都刻意这样。
知道她在故意逃避什么,不过他想要的时候,即使她真的睡着了也得拖起来‘运动’。
见楚鸽裹着被褥睡着,漂亮的脸蛋儿很平静,忽然心中产生一股奇怪的暖暖的感觉。
睡着的楚鸽,如果……这是自己的妻……
他已经松开的眉,突然耸了很高,自己这样的人,居然也想要自己的家了么?不,不可能。自己才不想要家,小时候突然失去家的冰冷,已经受够了那种痛苦,这辈子决不再尝第二遍。只要没有家,没有家就不会觉得冷了。
他又笑了起来,似乎对自己的决定相当满意。
进了房间,洗完澡,就上 床躺在楚鸽身后,手臂楼住她的细腰,最后移到小腹,宽大的手忽然顿了顿,不知道自己为何那么想,不过他淡淡的笑了笑。
楚鸽睡得很沉,晚上又做了梦,只是,梦里的一切都变得很模糊,她看到火光看到鲜血,就是看不清那些晃动的人影的面目。
她又惊又怕,一会儿找父母,一会儿又找顾子谦,梦境混乱中,她发现自己又踏上了逃亡的路,身边却一个人都没有,走到哪儿都是孤独。
恶梦环绕,一口气上不来,猛地惊醒,这才发觉不对劲,回身一看,裴瞻琛竟然就在身边。
对上他漆黑的眼眸,不禁缩了缩,小心翼翼地问,“还没睡?”
看不出裴瞻琛在想什么,她的心砰砰乱跳,因为做恶梦而渗出的汗水顺着她的额头往下滑。
“我躺下没多久。”裴瞻琛看着她,嘴角微扬,手指轻轻擦掉她的汗水。
果然和别的女人不一样呢,喜欢她这副清汤寡水的样子,清新中自由一股不一样的妩媚。
楚鸽在他面前,总也无法放松,绷着神经不敢乱动。
这是他的地盘,他当然会在。她为自己问出的傻问题而觉得可笑之极,不管是乐意还是不乐意,她现在都是寄人篱下仰人鼻息的女人。
垂下眼睑,楚鸽不再说话,只不着痕迹地往后缩了缩。
裴瞻琛则撑着头好整以暇的看着,深黑的眼睛里看不出他的喜怒。
“你觉得景幽怎么样?”
他突然问。
楚鸽一愣,豁然抬眼,“什么意思?”
裴瞻琛扬唇而笑,手掌轻轻托住她的脸,“回到顾子谦身边是不可能的,而对我,你似乎并不满意。我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留下来给我做情人,或者跟景幽。”
真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她睁大眼盯着裴瞻琛,手指悄然收紧又缓缓松开,最后扬眉一笑,媚色天成,“那你希望我怎么选择?裴瞻琛先生?”
她漂亮的大眼中带着笑意,可笑容却冷冷淡淡的。
裴瞻琛闻言,轻轻拧了拧眉,随即笑着陡然一翻身,压到她身上,“我说我要你留下来做我的情人,你信么?”
被突来的重量压倒,楚鸽闷哼了一声,忍耐着窒闷的不适感,盯着裴瞻琛,眼角扬了起来,“信,当然信。但是裴瞻琛,我就算死也不会做你的玩物!当然,也不会选择景幽!”
不是不喜欢景幽,但那种喜欢不是爱,而且,她不想为了逃离裴瞻琛而利用景幽,如果自己选择了景幽的话,大概也只会给景幽带来更多的麻烦。
这些日子以来,裴瞻琛表现得很好相处,可那也只是表面现象而已。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本就多变,让人捉摸不透他的心思,今夜突然提出这样的提议让她选择,说不准又是一场可怕的阴谋。
过去种种,已经让楚鸽对他彻底失去信任。不管他的多疑他的狠辣是什么原因造成,不管他经历过多痛苦的事情,这都不能成为他伤害别人玩弄别人的理由。
在他的游戏里,她不过是个四面楚歌的猎物,这一点,她早就猜到了的。
宁死也不做我的情人,不会跟了景幽么?裴瞻琛突然低头,和她额头相抵,两个人的距离陡然缩得更近,呼吸相闻间,他极具侵略性的男性气息钻入肺腑。
她忽然有些瑟缩,恼恨自己口快,居然把脑子里的真实想法毫无保留的发泄出来,在这种人面前必须忍耐,吃了多少次亏啊,居然还是学不乖。
忍不住心头苦笑一声。
眼前的男人英俊的面目因为距离极近而无限放大,她只能看见他的双眼变得格外的亮却又格外的深沉,里面起起伏伏的情绪让她分不清是怒意还是其他。
很快,那些情绪被很好的掩藏,他狭长的眼眸只剩下一潭沉寂。
“不做我的情人,也不选择景幽,莫非还对顾子谦念念不忘?”言语中带着些许笑意,与她拉开一些距离,高高挑起的眉骨充分表达着他给予的讽刺。
“你信不信,就算我放你回去找他,他一样不会再接受你。而且退一万步讲,就算他接受了你,他的集团,他背后那些人也绝不会赞同。你爱他又怎么样,只要他不能放弃顾集团的掌权之位,你们就注定没有结果。当然了,如果你愿意的话,他也许可以学习古人别宅置妇,给你的地下情人的身份。那时候,你也一样可以吃香喝辣名车名包走到哪里都一身光鲜。”“他不会那么做!”
楚鸽皱眉,眼底浮现怒意,“不要把所有人都想得和你一样龌龊!他才不会做包养情人这种事!”忽然她又笑了,笑容讽刺至极,“你以为所有人都像你一样种马么?”
被人骂种马,这是裴瞻琛第一次受这样的辱骂,脸色当即变得很难看,而更让他觉得锥心的是,楚鸽竟然对顾子谦那么信任,看来还真是对他念念不忘!
冷笑一声,“我龌龊,我种马?楚鸽,你胆子真是越来越肥了!忘不了顾子谦是吧,呵呵,我实话告诉你好了。”突然伸手,坐起身把楚鸽提到跟前,满眼凶光,“那个的女人,是他的初恋,和我们一样,都是从那种残酷的环境中走出来的!你以为,那种出生入死建立的情感是你这个后来者能替代的么?他帮你欺骗我,对你表白让你做他女朋友,又在你生病的时候彻夜不休的守着你,以为是因为什么?因为,你是我裴瞻琛布下的棋子,因为他可以利用你来反击我,不过这些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你和那个女人在长相上有三分相似,在性格上却几乎完全相同!你从始至终,都是个替代品!”
陡然推开她,裴瞻琛翻身下床,口吻冰冷而残忍,“像你这样天真又傻气的女人,活该被人当棋子,被人玩弄于鼓掌之间。是不是觉得他不顾重伤千里迢迢到海南找你,让你很感动?实话告诉你吧,他会去海南,只是因为股氏集团在海南的一个大型娱乐项目即将开建,他去那里,不过是作为厉氏集团上层委派代表,参加剪彩仪式而已。”
说到这儿,他突然回头,目光如亮电,“如果你对他来说,真的很重要的话,他会像当年对那个女人那样,不顾一切的夺回你,可很遗憾。”裴瞻琛耸了耸肩,“从你们开始将往到现在,你经历了那么多苦难,那么多需要他的时候,他都在哪里,都帮你做了些什么呢?他可都在袖手旁观,静观其变呢……”说道这里他故意添了一句,“也许他给过你承诺,不过并没有实现,对么?”
不要去听,不要去想,裴瞻琛这只是在故意挑拨,故意说顾子谦的不好……楚鸽,相信你自己的感觉,相信自己……可是,裴瞻琛最后那句话,让心脏真的好痛,这种疼痛的感觉,那么猛烈,就要喘不过气来了……
“收起你的自作多情吧,你以为,堂堂顾氏未来的接班人,真的会看上你么?抛开过去的恩恩怨怨不说,就凭你这没有家世没有背景的身份,他也不可能对你真的动心。他的心,早就被那个女人填满了。而且啊,你还不知道你跟顾子谦的关系吧?你和他是堂妹关系,你的生父是他大伯,你觉得你们有在一起的余地么?”
每一个字,都像魔咒,又像带毒的针尖,一根一根往楚鸽最柔弱的地方刺。眼前不受控制的出现顾子谦搂着那个酷似的女子成双入对的场面,不受控制地想到自己每一次需要帮助时,顾子谦那边却始终没有给过她实质性帮助的事实……想到每次提及她初恋时,顾子谦的避而不谈,想到他从来不对自己多谈及他的过往,他的家人……自己的生父是顾子谦的大伯?!她听过自己的生父的姓名,也姓顾?
既然是这样,为什么裴瞻琛还要自己去接近顾子谦?!
自己在他的眼里,真的只是棋子,在顾子谦眼里自己只是替代品么?明明已经结束了,为什么还是会这么痛?
看着楚鸽纠结痛苦的表情,裴瞻琛心底有股恶毒的快意,同时又有种无法发泄的愤懑。
在她的心里,顾子谦,果然很重要!
自己明明早就提醒过她,只许得到顾子谦的爱情,而不需付出她自己的感情!今天的痛苦,都是你自找的,哼!
这种怒火当然会记在楚鸽身上,他主导一切,不顾及她是多痛,知道自己达到巅峰,才松开她。
裴瞻琛离开楚鸽的卧室,把卧室的门摔得巨响。
结束裴瞻琛的发泄已经凌晨三点,楚鸽辗转难眠,直到早上七点才迷迷糊糊再次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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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