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植吃惊,干瘦汉子却是骇然,干瘦汉子唤作云宗武,和伍肃,吴成,史定也就是那边接战的三人乃是田虎四员得力干将,虽名声不显,却实在是田虎最得力的臂助,专司暗杀,内应。四人本事高,又善会乔装,不知帮田虎除去多少厉害对头,说是田虎最犀利的武器也不为过。
本来对付一方小小的土豪,根本不用四人齐出的,但听闻这武大有一把怪剑,削铁如泥,加之传言中武家庄有位教头也甚是厉害,是以田虎遣四人而来,命四人摘了武大的脑袋,带回那把宝剑,四人应命,心中却不服气,一处土豪罢了,何必如此大动干戈,凭四人本事就是去刺杀真定府也绰绰有余了。
白日见到武植时,云宗武就犹豫半晌,终于还是未动手,四人兵器藏在挑担缝隙中,挑担乃是特意打造,中间挖空,可放器械。做得精巧无比,外人根本就看不出,正因为做得精巧,取兵器还需把挑担两边铁箍拧下,颇费手脚,当场取兵器势必惊动武植身后的侍卫。再看庄子里不时巡视的乡兵,若一击不中,自己等人暴露,此次计划却是失败了,细思下没有动手,还是依照原来计划晚上来偷袭才好。凭四人本事大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取了他性命。
虽然见武植早有防备吃了一惊,但云宗武却也没太在意,凭四人本事,对付几十名佃农乡兵还不是砍瓜切菜一般?就算杀不掉武家庄主,四人最善飞檐走壁,钻窟窿盗洞,深夜中全身而退想来是没问题地。
这一交手,忽然发现人家竟然是三名好手,自己这边三兄弟不但不能取胜。反而渐渐落了下风,云宗武这才大吃一惊,小小的武家庄哪来这干好汉?
眼睛一转。已经知道今天不妙,再不犹豫,忽然一纵身,向武植扑了过去,擒贼擒王,只要制伏对方首领,自能脱困。
云宗武身子方动,一直牢牢盯紧他的众侍卫一拥而上,刀剑齐下,云宗武手中铁棒轮开。别看他身子矮小干瘦。臂力却大,粗粗地铁棒耍得嗡嗡作响。看上去很有孙猴子耍弄金箍棒的几分飘逸挥洒。他棒子耍的虽好,奈何这些侍卫却不是吃素地,俱是禁军中精选的好手,人多势众下把云宗武牢牢逼住,云宗武大大的吃了一惊,这哪里是乡兵该有的身手?比之田虎手下精锐好汉也不稍逊。
云宗武奋力冲上几步,铁棒撩番几名侍卫,却又被众侍卫逼回,此时的他就仿佛逆流而上的小舟,勉力前行几步后,稍一松懈,马上又被冲回到比更远地距离,压力愈来愈大,云宗武被逼得连连后退,奋力抵挡着对方地兵器,心中颓然一叹,今日算是栽了。念头刚过,那边传来一声惊呼,正是和石秀交手地伍肃躲闪侍卫刀剑时被石秀一朴刀砍翻,接着吴成和史定也被弄翻在地,捆得严严实实。
云宗武大怒,铁棒连出数棒,把身前侍卫一一逼开,冲武植怒喝:“你怎不守江湖规矩?”自己被人围攻就算了,那边本是单挑之局,怎么有乡兵扑上帮忙?
武植先是一愕,转而大笑:“我的规矩就是人多欺负人少!”
随着武植话音,石秀、穆弘,张顺三人扑上,朴刀,铁棒,短刀齐齐朝云宗武身上招呼,云宗武抵挡数合,终于被石秀一刀斩在腿部,翻身倒地,旁边侍卫飞快拥上捆绑。
武植微微一笑,转头对朱武道:“几人就交与先生了。”
乓武微微点头,吩咐一声,侍卫把w八獠起,跟在朱武身后走了出去。
武植回到寝室,点起一柱檀香,默默等待朱武回报,半柱香时间,门外就传来脚步声,行到门前停下,“王爷,已经会问出来了。”是朱武地声音。
武植一笑,开门走出,“他们是什么人?”
朱武道:“田虎的手下,如今田虎和祝家走的很近。”
武植“哦”了一声,田虎?虽然也在自己的泡制名单上,却没打算现在就动他,这厮却是硬往自己的刀口上闯。
“还有,庄外几里处祝家庄已经埋伏下大队人马,据说是祝彪带队,只等几人得手后打开庄门,杀进庄子洗劫一番。”
武植道:“定是要扮作辽人了。”
朱武点头。
三庄都把大批探哨置于北境,辽人从北方而来,逃不过探哨眼线,祝家庄地人马却是从南而来,自然没被发觉。
武植想了想道:“既然如此,就随他心愿,开南门放祝彪进庄子!”
朱武微微点头,又道:“云宗武四人如何处置?”
武植道:“软骨头或许还有些用处,其余三个料理了就好。”
朱武微微点头,软骨头乃是吴成,拷打时见吴成眼神闪烁,朱武自然重点放于他的身上,让他在旁看清楚三名同伙受刑的惨状,吴成果然受不住惊吓,不等受刑就把事由一一招出。
武家庄南门处,突然传来几声惨叫,紧接着南大门缓缓拉开。城头一盏纱灯突地熄灭,熄灭的纱灯仿佛点响了进攻地号角,一阵喊杀声中,南门外一片青纱帐中忽地涌出无数兵卒,最前面几十匹骏马,身后是数百名大汉。如风般掠进了武家庄,在人流进庄的同时,四条黑影蹿出了庄子,步兵纷纷给黑影让开道路,双方显见已有默契。
“武家庄庄主已然毙命,反抗者杀无赦!”冲在最前面的汉子一身辽人重骑装扮。脸上也有厚厚的盔甲防护,根本看不清面目,叽里呱啦用契丹语喊了一通后,身后人齐声用汉语呐喊。
喊声过后,骑兵已经极快的冲进了庄子,后面的步兵紧随其后,潮水般涌进了武家庄,行出百多步后,冲在最前面地马上武将忽觉不对。怎么听不到有人惊叫?整个庄子没有半丝声音。
勒住缰绳,战马长嘶一声,缓缓放慢脚步。身旁那几十骑也跟着停下,就在此时,本来被黑衣人砍翻在地,躺在门洞角落的那几名武家庄庄客忽地起身,猛地拉起门上巨大地绳索,黑漆地大门缓缓关起,“砰”一声,大门紧紧闭合,落木放下,祝家庄众人大哗。重甲头领更是愕然。突然大喊起来:“中计了!给我冲出去!”
在几名庄客关庄门时,祝家庄尾端的步乐已经冲过去欲阻止他们。谁知道城头上一阵箭雨,冲在最前面地十几名步兵当场被射成刺猬倒地。
重甲头领呐喊一声,方想带本队骑兵冲过去,两旁房舍屋顶上,传来一阵弩箭绷簧地轻响,接着无数弩箭从天而降,重甲头领和手下几十名骑兵连人带马被射翻在地,这片土地顿时被鲜血染红。
“祝彪已死,余者速速放下兵器,否则就地格杀!”路口处涌出百多名重甲武士,武士之前,是一青色长袍文士,正是朱武,喝令祝家庄步军投降。
“杀了他!”有那凶悍的提起兵器就朝朱武冲去,这次弩箭声没有响起,朱武身后的重甲兵长矛林立,慢慢迎了上去,黑漆漆散发着冰冷的甲兵,超长的重矛忽然齐刷刷转为水平,百余枝森冷的矛尖对准那些扑上的庄客,根本不用任何动作,就这样一步步迎上,整齐的甲胄脚步声中,重矛队缓缓前行,那些凶悍庄客一下就蔫了,悻悻的退了回去,难道把血肉之躯去和人家地重矛矛尖碰撞?寻死也不是这般寻法。
祝家庄庄客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前形势很明显,自己等人中计被武家庄包了饺子,若是拼命,或许也能杀出去,毕竟南门那防御不严,靠弓手不可能挡得住几百人冲杀,但肯定有大半命丧于此,谁又敢说自己就是那能逃出生天的幸运儿?更兼祝彪已死,众人又有多少斗志?当然也有凶悍的目光闪烁,脚步又缓缓向南边挪动,就在这时,南门两端突然响起了方才令众庄客胆寒地脚步声,重甲兵特有的仿佛金属撞击般的脚步声,随着脚步声,南门处东西各出现一个枪队,缓缓汇集在门前。,
此时众庄客再不犹豫,“当啷”一声,有人率先把兵器扔在了地上,于是如同被感染般,兵器落地声络绎不绝,不多时兵器扔满一地。
朱武微微一笑:“放下兵器的站向左侧!双手抱头蹲下!”这主意是贵王出的,朱武一琢磨,倒真是对付俘虏的好办法。
祝家庄庄客虽不情愿,也只有照做,毕竟那铁甲枪队太有威慑性了,自己这身铠甲在人家面前就和布衣一般,若不老实听话,可架不住人家长矛随便戳上几下。
“把外衣去掉!”朱武下了第二个命令。
祝家庄庄客大哗,纷纷呼喝起来,没喊几声,三队枪兵缓缓压上,走不几步,已经有人忙不迭的除去铠甲衣物,有人带头,立时从者如潮,不一会儿,除去一些彪悍的庄客外,大多庄客只剩下一袭内衣。
朱武挥挥手,旁边闪出几十条精壮汉子,都是王府侍卫,上去收兵器铠甲,那些凶悍的也往往被一拳打翻在地,再把衣物扒下。
武植站在远处的屋顶上,看着场中,忍不住哈哈一笑,旁边地林冲却是唉声叹气,今晚一战林冲一直跟在武植身后,根本没有出手地机会,怎叫他不叹?石秀等人毕竟还和田虎手下的刺客狠狠厮杀了一场,那时候林冲却奉命巡视四门,从头到尾,林冲都未赶上一场拼斗。
武植看看旁边垂头丧气地林冲,笑道:“叹什么气?一会儿和我去杀个痛快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