稽首天中天,毫光照大千,八风吹不动,端坐紫金莲。
叶羽跟佛虽然没什么缘分,可前后加起来他活了四十多年了,怎也不会“一屁过江来”吧?他当然不会在意一个娘娘腔的话,拈花微笑不置可否;叶羽忍了,可护犊子的钱大姑娘却忍不了,虽然夫君有些地方的确听过分的,可也不能让你这么一个下人兼外人来说三道四的啊。
“没规没矩的,主子说话哪有你一个下人插嘴的余地?”
三丫头一针见血,“二太子”殿下辩无可辩,长这么大他没受过这种“闲气”,干指着钱紫萱,气得是浑身颤抖。
“你以为你有理吗?没胆鬼?在你没了解我家相公之前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说?为了救人我家相公不惜以身试毒,他不想滴血还不是怕毒死你们?”钱紫萱抓起叶羽的左手,指着手背上的针孔,“明空身中冰凝毒,整个人跟个冰坨子似的,别人碰一碰都受不了,我相公却把她体内的毒血输到了自己身上,他差点为此送了自己的性命,你见过这样的没胆鬼?我相公要是死了,你们又有谁会知道他?”
钱紫萱这话说的是歇斯底里,她突然蹲在地上抱着腿大哭起来。
“姐,你怎么了?”钱宝儿小心翼翼的看着钱紫萱,跟别人拌嘴她自己先哭了,三姐不是这个性子啊;元成看看朱泰又看看叶羽,他哪边也不能得罪啊,这种情况下还是沉默是金的好;朱泰感觉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他没好气的瞪了自己的“小厮”一眼,“你就不能少说两句?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早知这样就不带你出来了。”
冰凝毒?“二太子”殿下似乎没听到朱泰的训斥,他紧紧地盯着叶羽的脸,瞠目结舌一副不能置信的样子。
钱紫萱小题大做,别人或许不知道为什么,可叶羽却是门清——连哄带骗的让三丫头答应了自己的救人方案,可这妮子能猜到其中的凶险,明空身份特殊,她又不能阻止这事,那一肚子的委屈积攒到了极限,是该发泄一番了。
“萱儿,你说你这是干什么?”叶羽走到钱紫萱身边把她拉了起来,众目睽睽的他用嘴巴吻去了钱紫萱眼中泪花。
这…这也太……
如此伤风败俗的行径让朱泰几人目瞪口呆,这样都行?你简直就是一个超级大淫棍,因为叶羽战胜冰凝毒而带来的高大形象在他二殿下的眼中轰然倒塌,你们夫妻二人没一个好东西,想到朱泰的训斥,他愤愤不平的嘟囔着。
“相公,萱儿给你丢人了。”钱紫萱有些不好意思,她低着头走到香案前,大无畏的咬破了自己的手指,鲜血一滴一滴的落到了跟前的酒碗里。
“看到没?这就叫巾帼不让须眉,能娶到这样的媳妇可是老子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啊。”叶羽走到钱紫萱身边,紧捏住她的手指,“我突然想起了一首诗,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今日把示君,谁有不平事,我家媳妇就是这么嫉恶如仇啊。”
钱紫萱被夸的不好意思,她微微应了一声,就此回避了。
你想起了一首诗?难道这不是你做的?想到那首“画眉深浅入时无”,二殿下突然皱起了眉头,她细细的揣摩着,谁有不平事?你媳妇嫉恶如仇,那也就是说我是那恶了?二殿下捡了个现成的骂,气更是不顺,咱们走着瞧,女…啊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二哥,这诗是你做的吧?”钱宝儿可知道叶羽的“才情”,“花谢花飞飞满天”的故事你还没给我讲呢。
“就算是吧!”叶羽含糊其辞,其他人面面相觑,是你做的就是你做的,不是就不是,这就算是怎么个理啊。
“十年磨一剑,为二弟你这一腔豪情,咱们干了这碗酒。”
元成是个粗人,叶羽这句十年磨剑勾起了他昔日铁血沙场的思念,想到皇帝与叶羽的那一日详谈,罢官在家的他又看到了希望。
热血与激情澎湃,四人端起眼前的酒碗一饮而尽。
“大哥、二哥、四弟,孤…我有幸结识三位兄弟,咱们今天不醉不归。”
不醉不归?叶羽唬了一跳,要是让老爷子知道我把他的宝贝儿子灌趴下了,他不削了我才怪呢。叶羽求助的看了元成一眼,你好歹也是个副统领,应该知道其中的利害吧?可这位大哥却不为所动;他又求助的看看那“二殿下”,如果你是太监,那三弟就是你的主子,如果你是皇子,那三弟也是你的哥哥,如果你是公主,就那飞机场,我情愿找块豆腐撞死……
什么是醉?叶羽理解为酩酊大醉,那就是人事不省,胡言乱语的代名词;可大梁人尤其是上层人士却不这么认为,醉就是饮酒适量、神志清醒之谓。
凡醉必有所宜:醉花宜昼,袭其光也;醉雪宜夜,消其洁也;醉楼宜暑,资其清也;醉水宜秋,泛其爽也。如此之醉,于身心有益无害,太子殿下追求如此境界,元成等人岂会横加干预?
古今文化的差异,让叶羽同几位兄弟产生了所谓的代沟,有句话叫法不责众,老爷子就算是埋怨不是还有元成顶着?
可这醉的感觉真的那么容易把握?酒犹水也,可以济舟,亦可以覆舟,碰上知己千杯少,兄弟四人觥筹交错,先用樽,后上碗,喝到最后对坛吹,朱泰虽然豪情万丈,可却是第一个钻到了桌子底下,钱宝儿紧步他的后尘,唯有元成、叶羽二人对着坛子拼酒喝……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