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阿隽已是上了车,听见后面传来的声音往外看了一眼,神情间不屑之色更浓:
“三姐姐就是心地太好了,也不瞧都是些什么人!看看,可不就臭皮膏药一般巴上来了。说不得再过几日,把咱们家门槛踏平也是有的。”
清丽女子也没想到希和又追过来,吩咐车夫停了车:
“不知小姐还有何事?”
“多谢小姐厚意,方子我就收下了,只这匣子瞧着甚是精美,倒是不好也一并拿了去。”说着把匣子塞到女子手中,食指却是快速在女子手心划了几下。
女子神情明显一怔,却又很快掩过去:
“小姐既如此说,匣子我就收回去了。鄙姓谢,单名一个畅字,都说白发如新,倾盖如故,我一见妹妹就觉得可亲的紧,只现下还不知妹妹叫什么名字呢?”
语气里分明是要结交的意思。
希和微微一笑,落落大方道:
“姐姐客气了。我姓杨,名希和,从安州来,姐姐只管叫我希和便好。”
安州来,又姓杨,谢畅不过略一思索,便想到一个人来,神情间已是有些喜意:
“妹妹莫不是咱们大正大儒、明湖书院山长杨泽芳杨先生家的千金?”
“家父尊讳正是如此。”希和点头,还要再说,却被后面车上的阿隽打断,“三姐姐,咱们可以走了吗?”
“我先行一步,以后妹妹有空了,可一定得来找姐姐玩。”谢畅说着眨了下眼睛,神情中多了些促狭,“或者,我什么时候就去找妹妹了也不一定。”
说着便吩咐车夫上路。
希和也回身往自家马车而去——
虽是不知这位谢小姐什么来头,却是莫名的投契呢。但愿自己方才判断有误,这叫谢畅的女子不会有什么事才好。
“你说她的名字叫谢畅?”听了希和的话,杨泽芳神情明显有些吃惊。
“这位谢小姐很有名吗?”希和有些不明所以——爹爹平日里对官场事务并不甚关心,如何会对一个闺阁女子的名字这般大的反应?
“何止是有名。”杨泽芳点头,神情间颇多感慨。
和其他女儿见了爹爹就乖巧的不得了不同,希和却是自来和父亲关系好的紧,且平时小大人当惯了的,也只有父兄面前露出些小女儿的娇憨之态。当下只一径抱着杨泽芳的胳膊撒娇:
“爹爹快些说给我听,不瞒爹爹说,我心里很喜欢那畅姐姐呢。”
“什么畅姐姐。”杨泽芳慈爱的拍了下希和的头,“若然论起职位来,怕是我都得给那位大小姐见礼。”
“给畅姐姐见礼?”希和一愣,“怎么会!”
“怎么不会?”杨泽芳学着希和的语气道,“别看那谢畅年纪小,却正经是咱们大正唯一的一位女侯爷呢。”
“女侯爷?”虽是已然明白,谢畅怕是有封号在身,却再没想到,竟是侯爷之尊!
瞧见希和眼睛睁的溜圆的模样,杨泽芳不由失笑,打趣道:
“吓着了?”
“有爹爹这么疼我,我才不怕呢。再说,爹爹的女儿比起旁人来也是不差的呀。”希和吐了下舌头,调皮道。
不怪希和骄傲,没瞧见那么多来接人的,其他家或者是家奴,或者是没有官职在身的后辈子弟,唯有爹爹亲自前来。可见即便身在官场,爹爹心中,最重要的依旧是家人。
又想到一点,“对了,既是女侯爷,又姓谢,难不成竟是那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