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一般女子眉目婉约不同,希和的容貌是一种明媚到灿烂的大气的美。尤其是斜逸如鬓的长眉,湛亮如水的星眸,配上这身色彩张扬的长裙,宛若一株三月艳阳下灼灼绽放的葳蕤牡丹,明丽不可方物。
杨希盈姐妹也算难得一见的美人儿,却霎时被比到了尘埃里。杨希茹只觉眼睛刺痛无比——明明是深秋季节,百花凋零、黄叶满地的萧条,却因为小径上多了一个杨希和而瞬间鲜活起来。
一时又是心酸又是怨艾,却又无可奈何——这段时间早已明白,无论是从人脉上抑或处事手段上,自己都不是这个堂妹的对手。从前还可以站在外貌的高度上居高临下嘲讽一番,眼下却是连这个优势也丧失殆尽。
这般想着,竟是不愿再看,加快脚步往前厅而去。
二老太太神情更加阴鸷,冷冷哼了一声——
再怎么也不过是打扮给外人看的罢了,毕竟有那样一个即将上断头台的未来夫婿,什么新娘子,分明是个板上钉钉的新寡妇,就不信大房的人还真能笑出来。
耳听得前面院子里已是有杂乱的脚步声传来,明显是送聘礼的人到了。
便有人踮了脚往外瞧:“啊呀,这聘礼瞧着还挺丰厚的。”
却是透过角门的缝隙,正瞧见英国公府一箱箱抬进来的聘礼,也不知里面都装了些什么,竟是满满当当的几乎摆满了整个院子。
二老太太皱起眉头。心说是不是有些过了?这么丰厚的聘礼,凭大房这个臭丫头也配!
转念一想,或者是做做样子,里面不定装了什么不值钱的货色,毕竟,裘氏的意思明白的紧,分明就是为了坑大房,如何还肯送什么好东西来?
没瞧见这会儿已在厅里接待客人,脸上却一点儿喜色都没有的顾氏吗?没说几句话,就眼圈发红。
也就是希和那个臭丫头太会演戏了,装的没事儿人一般。
又有些奇怪,明明方才希和还跟在顾氏身后,怎么到这会儿了还不见人影?
却不知同样心神不宁的还有外院的沈佑——就不该应了裘泽的请求,带了他一同前来。倒好,这才刚进杨府,就不见人影了。
要是因为他的搅和,让这件婚事黄了,可就要出大事了。
悄悄叫来身边功夫最好的亲随,吩咐他小心探查一番,若然瞧见裘泽的踪迹,便是打晕了,也得赶紧把人给带回去。
那亲随应声退了下去。
好在巧的紧,刚转到后花园旁的围墙外,就瞄见了裘泽的身影。他的前面正站了个风姿灼灼的美丽女子。
亲随吓了一跳——表少爷这是干嘛?不是来下聘礼的吗,怎么倒是又开始找美人儿了?
还未回过神来,不想那美丽少女不知做了个什么动作,登时就有人上前,捂了嘴拖着裘泽就走。
把个亲随给吓得忙不迭跟了上去,只觉心惊肉跳——
哪有跑到人家里调戏美女的?表少爷还真是色胆包天。且也太蠢了吧?竟是连个手下都不带。
好在杨家人兴许是还顾忌着大喜的日子,并没有见血,只从角门处把裘泽扔出去了事。
饶是如此,被人死狗似的拖着走,也算是表少爷毕生奇耻大辱了吧?
眼瞧着杨家人退去,亲随忙不迭跳了出去,那裘泽已极快的从地上爬起来,然后就疯了般的朝角门扑去,嘴里还一迭声的喊着:
“杨小姐,你听我说,这门婚事万不可答应,那沈承注定活不——”
那亲随瞬时出了一头的冷汗。怪道公子吩咐自己别问青红皂白,只管把人拖走就是,合着早料着表少爷会弄这一出啊。
忙不迭冲上去,一把捂住裘泽的嘴,急道:
“表少爷,噤声!”
这些日子在府里,可不也隐隐约约听说,大公子这次是彻底活不成了。其实按照府里老人的说法,大公子也就是命大,不然早些年说不得就不在了。
能活到现在,已算不容易了。
只这次,却是再没人能救他了。
这话自己人知道便好,如何能说给杨家人听?这般想着心里不觉一忽悠,方才那位小姐,不会就是今儿下聘的主角、大公子的未婚妻吧?
“快放手!”突兀被人捂住嘴,裘泽也吓了一跳,待看清来人是谁,懊恼之余更愤怒不已——
平日里只说姑母雍容大度,不想却狠心如斯。杨希和这样的大美人儿,怎么就舍得非要让她跟沈承那个短命的陪葬?
偏是之前自己如何苦求,姑母都不肯答应解除婚约,甚而这几日自己上门,根本见都不见,前儿个更好,直接把自己捆了交给了爹爹了事。
害的自己挨了揍又被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