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六一大早,严秘书就给王清华打来了电话。 王清华的手机铃声不是爵士乐,更不是摇滚乐,而是一曲用箫吹出来的很缠绵、很优雅的梁祝。梁祝里没有智慧,只有情爱,情爱是人区别于其它任何生物的本质。王清华不同意马克思关于使用工具是人区别于其它动物的本质区别的观点。马克思的观点虽然也有一定的道理,却太死板,太生硬,不能变通。这种爱好对于一个混迹在官场中的人是很危险的,危险的容易让你不思进取,容易堕落。堕落本身没有错,只是混迹在官场就不容许堕落,起码是不允许不思进取。
看到严秘书的电话,王清华很兴奋,心里美滋滋的:看来严秘书对自己或许还有点别的意思。但是王清华错了,不是彻底错了,而是有一部分错了。
“喂!”王清华只说了一个字,希望能听到严秘书的关心和牵挂。
其实牵挂是不存在的。牵挂是感情的一种表现。王清华和严秘书没有感情,起码是没有到了值得牵挂的感情。
“喂!”严秘书也说了一个字。
“严秘书吧。”
“王清华吧。”
他们在玩捉迷藏的游戏。好像谁都听用听筒听出了对方的心思。
“是我。有什么事吗?”
“李市长叫我问你一声,在清水还能适应吗?”
严秘书是带着市长的指示打的电话,跟严秘书本人没有任何关系。王清华不禁有些失望。失望的开始没有什么兴趣。
“还行吧。”王清华敷衍。
“听大刘说,你在那儿还被人打了?要不要紧啊?”严秘书的语气淡淡的,谈不上关心不关心,只是所说的语言是关心的语言。
“这句话是不是也代表李市长问的?”王清华狡黠地反问了一句。
“一半一半吧。”严秘书采取了中庸的回答方式。
“什么叫一半一半?是有你一半意思,也有李市长一半意思?还是一半的一半,你只占四分之一,或者李市长只占四分之一呢?”王清华是学中文的,喜欢玩文字游戏。文字游戏能让他感到一种快乐。
“你少贫,要说就说,不说拉倒。我挂电话了。”严秘书下了最后通牒。
“别、别、别,我说,我说不就是了嘛。那么大火干嘛?火大伤肝!容易衰老的。”反正是电话里,又见不到人,愿意怎么贫就怎么贫。
“快点说,到底要不要紧?”严秘书的话很生硬,估计有些生气了。生气也是那种娇怒,绝不会是怒,或者讨厌。要不然电话早挂了,何必喋喋不休地问呢?问就表示关心。
“没事,就是一巴掌,本人皮糙肉厚,顶的住。”王清华还在调侃,还是没有正行。在严秘书跟前他不想有正行。这是某种心理在作怪,让他永远感觉,无论自己做错什么,说错什么,严秘书都会原谅自己。
“打了一巴掌还不要紧啊?为什么不叫当地派出所办他?”严秘书说的很急切。
“没那个必要,大刘还打人家一拳呢。算是给我报了仇吧。”王清华说完,话锋马上一转接着道:“你怎么样啊?李市长呢?”
“你到底是问我,还是问李市长?”
“两个都问。你一个一个说吧。”
“先说哪个?”
别忘了严秘书是北大中文系的才女。也喜欢玩文字游戏。而且玩起来比王清华还要高。
“先说……”王清华似有为难。
“谁?”严秘书逼问。
“你!”王清华不容思索,随口答道。随口答问也是答的心里话。王清华虽然很关心李市长,但相对严秘书而言,他还是更想知道一些严秘书的近况。
“你不关心李市长,我去李市长那里打你小报告!”严秘书似乎是在报复,王清华刚才对她的调侃。故意吓唬王清华。
王清华不怕严秘书打小报告。李市长没有那么小气。但王清华还是装出一副害怕的样子,故意结结巴巴道:“不是,我,你……”
“呵呵呵……”电话通那边传来严秘书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王清华相信严秘书不会打自己的小报告,更何况这样的事情也不值得打小报告,但王清华还是要装出一副害怕、委屈、为难的样子。这样做的好处太多了。先不是王清华不相信严秘书,而是不能太相信。人心隔肚皮,谁知道谁在想什么呢?更何况李市长和严秘书还有一层亲戚关系。
其次私底下说领导的笑话总不是一件好事。万一领导知道了,心里就是不生气,也会很别扭。
第三,很简单,王清华不是看不穿严秘书的把戏,只是想逗严秘书开心。能让女人开心的男人,才是最值得女人信赖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