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后,佢里。
佢里是紧靠鲁山一个偏远小镇,隶属舞阳郡,本来就并不如何繁华,再加上近两年来,镇上一些上山打猎猎户很多进了山后就再也没出来,竟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有人说是那些猎户惹怒了山神,山神降下了惩罚……
当时人们也曾报告官府,哪知官府来了后,反说镇上人造谣生事,勒令不许胡言乱语。那之后,镇上又有二三十个青壮年神秘消失……
从那以后,人们非但不敢再上山打猎,有些有门路纷纷从镇上搬走,这佢里小镇也就加荒凉破败。
毕竟是暮春时节,长长葛藤,长得恣意狗尾巴草,间杂着各种叫不出名号野花,让这个荒凉小镇也很是染上了些春意。
“喂,站住!”一个有些公鸭嗓声音忽然打破了正午时分静寂,却是一个面白无须四十多岁男子,正横眉怒目又喊又叫,那声音又尖又细,听着着实有些怪怪。
他前面是两个衣着褴褛*岁男孩,每个人手里都抱着个包袱,脚下趿拉着一双破鞋片子,没命往前冲着。
后面人虽已是气喘吁吁,却仍咬着牙穷追不舍,看情形,那包里应该是极贵重东西。眼看就要追上了,两个孩子却是聪明得紧,对视一眼,一个朝东一个往西,竟是分头跑了开去。
白面男子明显愣了一下,跺脚骂了句“小猴儿崽子”,便也跟着掉头往东追了起来。
只是就这么一愣神儿,那孩子却已经拐进了一处胡同。
男子吓得一激灵——
包里吃食倒无所谓,里面那面太子府令牌要丢了,自己可就麻烦大了!
一溜烟儿追了过去,男子登时面色如土:哎哟我娘哎,这就一眨眼功夫,那熊孩子怎么就没影了?
真是要了老命了!鲍林那个兔崽子可正等着挑自己错处呢,这要是被他知道了,自己能讨得了好去!
主子性格,自己可清楚,是不能容人,何况是和采金矿这事儿有关。
虽然自己和鲍林都是主子面前得用人儿,可要是鲍林拿这件事做文章,真剁了自己,主子怕也不会怪罪他。
错眼瞧见一株大柳树下一个六七岁孩子正瞪了黑白分明一双大眼睛,好奇瞧着自己,忙一把拽住:
“说,有没有见到一个孩子跑过?他往哪个方向去了?”
男孩儿吓了一跳,忙往后缩,神情惊恐无比。
男子还要再问,耳后忽然传来一阵风声,忙要回头,却已是狠狠挨了一下,顿时趴地上。
“哥,你做什么?”小男孩吓了一跳,忙出声喝止。
“阿开别管那么多了,帮我把人捆起来。”
“哥你又不乖!”小男孩语气很是不赞成,“大哥走时候说不许我们做坏事,难道你都忘了吗?放开这位大叔。”
男孩子似是有些为难:“阿开,我们都两天没讨到什么东西吃了。而且那人说,只要把这人留两三个时辰,他就给咱们白面馒头吃。那人还说,除了让咱们把那个圆圆牌儿给丢到丘湖里,其他东西还都还给他,他们也就开个玩笑而已。咱们又不是害了这人性命,也不算不听大哥话,又有有什么相干?”
男子已然醒转,正好听清男孩话,眼中顿时有些森冷:
肯定是鲍林那个王八蛋!竟然打这般好主意吗!金矿那里可是定下死规矩:
过了申时,可是不准任何人进入。再加上自己太子府令牌儿再被丢到不知名地方……
男子不由打了个寒噤,这是明摆着想要自己老命啊!
一个翻身就做了起来,一把揪住身后男孩手腕儿:
“什么人支使你做?”
“咦,哥,不就是他让你做吗——”六七岁男孩眼睛忽然一亮,指着远处道。
男子霍回过头来:眼前却哪有一个人影?这才知道上了当。再回头,小男孩已经扯着偷了自己东西男孩手退到一箭开外。
眼睛不由一亮,这小家伙,倒还是个可人,不但心底厚道,难得还机灵很。
当下收起恶容,换上一副慈悲模样:
“两个小崽子,过来,大叔答应你们,只要你们好好回答大叔问题,大叔不但不怪你们,还给你们买白面馒头吃。”
听说能吃上白面馒头,两个饿骨瘦如柴孩子眼睛同时一亮。
那大些孩子便想上前,却被小孩子拽住,认真道:
“我们站这儿就好。”
又转了头对男子道:
“大哥跟我们说做人要讲义气,我哥已经答应了那人不会告诉旁人,我们把东西还给你就是,大叔别问我们了好不好?”
男子笑愈发慈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