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在微臣家商铺中,有人前往闹事,竟是无缘无故打死我府中管事一名,可怜那管事上有老下有小,却被人当场折断脖颈而亡!双方因此发生冲突之下,对方也有伤亡,不过古语有云善有善报恶有恶报,那死去之人竟然恰好就是打杀我府中管事之人。对了,微臣听凌太师言语所说,和臣所言倒似是一桩事由,臣想问一声凌太师——”
说着转向凌奂:
“凌太师,那九门提督苏震方向你回禀的只有那西岐侍卫之死一桩事吗?若真是如此,我倒想知道,西岐侍卫的命是命,我大楚百姓的命就不是命了吗?此种行径和卖国投敌的汉奸行径有何二致?或者苏震方倒是禀报周全,却是太师有别的想法?”
凌奂微微一笑,不慌不忙道:
“容相何必如此激动?你府中管事之死,自然有京兆尹负责,西岐侍卫惨死,却是事关两国颜面,一个处理不好,说不得就会有天大的后果。对了,我这里还有祈梁国君送达的国书,言说当日祈梁国小王子差点儿失踪之事,好似也和贵府有关吧?先是祈梁小王子,现在又是西岐国君,怎么你容府都要掺和其中?凭一人之力搅乱三国和平大局,容相,老夫倒想问一句,到底容相有什么想法?老夫倒有句良言要送给容相,你还是乖乖的把那杀人凶犯交出来才好,不要因为一己之私而误了国家大事。”
“是吗?”容文翰冷哼一声,“倒要让太师失望了,那凶犯,我怕是交不出来。”
凌奂眯了下眼睛:
“到了现在,你还想包庇他?老夫愈发想不明白,那凶犯同你府中到底是何关系,竟要我们容相这般维护于他。”
容文翰淡然一笑:“我们之间确实关系匪浅,只是我之所以没办法交出你所谓的凶犯,却是以为,那人不但不是凶手,反而称得上是守护我大楚子民安全的大英雄!试问,若是所有人都如太师这种想法,若是别国人出手,我等只做好枉死的准备便罢,我大楚才是真的颜面无存!更不要说当时情形,对方根本一直都没有亮明自己的身份!”
竟然这般维护那凶犯不说,还自己坦承“关系匪浅”!再联想坊间传言,便是原本不信的人也不禁有些狐疑,难道容家小姐真的同那人有什么私情不成?
“好了。”谢明扬皱了眉,装模作样道,“老夫知道容相护女心切,只是,容相好歹也要体会一下老夫那亲家、安老公爷的心情!安小公子虽是并无功名在身,却仍是安府嫡孙……”
说着故意顿住,却更惹得人无限遐思。
容文翰却是大怒:
“谢公这是何意?依你所言,本相倒定要奏请皇上请了安老公爷和安公子上殿,以正视听!”
凌奂一瞪眼睛:“容相的意思是一定不愿交出凶犯了?”
这容文翰还真是不到黄河不死心!真以为他家女儿就是天仙下凡不成,好像安家公子还就非她不可了!自己可不信这世上有那个男人能受得了自己的女人要跟别的男人同生共死!
容文翰却是冷笑一声:“等安公子来了,一切自有分晓,是否凶犯一说,还为时尚早!且等双方当事人到了,相信皇上自有公断。”
果然是不到黄河不死心!
只是事情闹得越大,却是越趁了自己的心思!自己正想坏了容家的名头,这样倒省的自己再费心思。
凌奂阴阴的一笑,转向楚琮道:
“既如此,老臣这就请旨去请西岐皇上一行,还请皇上下诏传安家公子和容家小姐及当日所有在场之人前来。”
“准了。”楚琮点头,旋即便有内侍打马出宫分别去了安府和容府。
“皇上宣安弥逊及昨日在场侍卫进宫?”谢玉正自喝茶,听了回禀,施施然放下茶碗,“是吗?有这等事?祖父和夫君皆不在府中,祖母又有恙在身,他小孩家家的,也没进过宫,难免会不知轻重,我这做婶婶的,怎么着也要去提点一下才好。”
心里却是快意无比,昨日夜间,安钧之已经把白日发生的事全都说给了谢玉听,夫妻两个都是痛快的不得了。现在听说皇宫来人,谢玉自然知道是为了何事。
“是。”秋棠最是知晓谢玉的心思,知道这位大小姐在那安弥逊身上吃了太多苦头,这说要去提点是假,痛打落水狗以解胸中怨气才是真。
当下侍奉着谢玉一路往阿逊住处而来。行至阿逊房前,却是让秋棠在房间外等着,自己敲了敲门,便径自而入。
“出去。”阿逊头也不回,语气却是不屑至极。
“哟,怎么,这心里不舒服了?”谢玉却是笑的大为开心,“安弥逊,你也有今日!我还以为你和容霁云如何情深,却原来,人家还另有同生共死之人。你便是自甘下贱容府入赘又如何,却也不过如此!都说天道不爽,原来世间果然有报应一事,当年你那般对我,今日容小姐便这样对你,所谓报应不爽,便是这个意思吧?”
“对了,赶明儿容霁云大婚时,我可要备份厚礼去,祝她和情郎恩爱永远永结同心,毕竟没有容霁云和她那情郎,又如何能看到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安小少爷这般被人唾弃……”
阿逊放下手,声音厌烦无比:
“谢玉,从你身上,我终于明白,原来从小到大一直讨厌一个人究竟是什么滋味儿!怎么你变得比小时候还更要面目可憎?”
“小时候?”谢玉愣了一下,隐隐觉得不对,这种不安的感觉甚至让谢玉忽略了阿逊话语中对自己的厌恶,“什么从小到大讨厌一个人,什么小时候?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自己从小玉雪可爱,说是人见人爱一点也不为过,啊呀对了,倒是有一个人和自己相见相克从来都是两相厌的,那就是谢弥逊那个贱人!
“你,到底是谁?”
阿逊转过身来,抬手缓缓把脸上的面具给揭了下来,冷冷道:
“谢玉,你说,我是谁呢?”
“不——”谢玉脸色顿时惨白,这不可能,谢弥逊那个贱人不是早就死了吗?自己一定是在做梦吧,还是,一个恐怖至极的恶梦!不然,自己怎么会那么蠢,竟会一心恋上自己最瞧不起的那个贱坯,甚至自己还多次示爱,然后多次被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