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洲心头微微一动。
和清又说:“哎,我说几句话你别笑啊。我觉得你家凌老师眼睛里有一种说不出来味道,不光是艺术家那种清高劲儿……怎么说呢,看着特别干净。哎,你听说过自然之子吗?就是电影里演那种心灵纯净,生下来就有某种能力人,可以与万物通灵什么。”
“你小说看多了吗?”庄洲不自然地笑了笑,心说还好这一位没觉得凌老师脑子有毛病,真让人欣慰啊。
和清很感慨地说:“可我真觉得他就是那种人么。你看他照顾野猫时候那个眼泪汪汪劲儿……”
和清歪着脑袋感叹了一会儿,见庄洲不理他,也懒得再絮叨,侧着脑袋听了他厨房那边动静。凌老师低声说着什么,语调柔和。黑糖时不时地呜呜叫唤两声,不像刚才那么凶,倒有些撒娇味道。
和清甩给庄洲一个“你看我没说错”眼神,酸溜溜地感叹了一句,“也不知你小子走了什么狗屎运,居然能把这样人勾到手。啧。”
庄洲挑眉看他,“怎么,羡慕了?”
和清摸着下巴想了想,“羡慕是羡慕,但是这样人我大概是不会追。你没听出来我话里话外意思都是感慨凌老师怎么找了个你这样俗人吗?”
庄洲,“……”
“所以,”和清摊摊手,“我怎么舍得我爱人让别人一天到晚地琢磨是不是脑子有毛病,到底出于什么原因才会跟我……你看,这是一个多现实问题。”
庄洲抬脚踹了过去,和清笑着躲开,“哎,哎,哎,君子动口不动手。你要是实不爱听这话,就只听前半句,知道我羡慕你就行了。”
两个人正闹着,凌冬至出来了,怀里抱着小毛,小毛爪子下面还捧着一只毛绒拖鞋。黑糖耷拉着脑袋跟后面,很没精神样子。庄洲看着这一幕,心情立刻变得复杂起来。因为他认出了小毛爪子下面那只藏蓝色毛绒拖鞋正是黑糖心爱之物,是它两年前死皮赖脸从它爹地脚丫子上扒下来,抢走之后就一直藏自己狗窝里谁也不给看。庄临一直戏称这只鞋是黑糖它家镇宅之宝。
如今居然连镇宅之宝都送出去了……庄洲脑门上滴下一滴无奈汗:他狗儿子不会受了他影响,也只爱同j□j?!果真如此话,黑糖问题就不止是失去一个玩伴儿那么简单了,这货活活揍是失恋了啊。
庄洲一脸悲悯地抱了抱黑糖,“儿子,爹地再给你找个好,嗯,……帅。”
黑糖没精打采地甩了甩尾巴,一双蓝汪汪大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凌冬至把怀里小毛放进笼子里再交给和清。小毛隔着一道栅栏跟它对视,嘴里发出柔和呜呜叫声。
凌冬至这会儿也注意到了它可怜小眼神,心里有点儿想笑。他走过去揉了揉黑糖脑袋,“以后有机会可以去重庆看小毛啊,总会见面机会。”
黑糖一爪子拨拉开他手,很是不耐烦地把脑袋扭到了另一边。
小毛走后黑糖就蔫了,趴沙发前面地毯上一动不动,不出去玩,也不起来吃东西。甚至它爹地拿了一盒它爱吃酸奶过来,它也只是掀了掀眼皮。
“这可怎么办啊。”庄洲心疼了。他可怜儿子果然是失恋了吗?
凌冬至也觉得黑糖这个样子挺可怜,但是像这种有朋友离开自己身边惆怅,旁人安慰又能起什么作用呢?何况黑糖一直看自己不太顺眼,生怕自己要给它当后妈,这个节骨眼上他凑过去安慰它,它会领情才奇怪。
“过两天就好了……吧?”凌冬至没把话说那么满,毕竟黑糖性格跟平常狗狗都不太一样,刁钻蛮横,有时候又特别孩子气。
庄洲也没办法了,“能吗?”
肯定能。凌冬至心里暗暗翻了个白眼。他觉得黑糖这货就是从小到大过太顺利了,从来就没经历过什么挫折,所以一个小毛就把它打击不行。其实能有什么事儿呢,过两天了等他重适应了自己家生活,一切就都K了。
庄洲盘腿坐儿子旁边,一下一下地顺着它毛。黑糖沉默让他心里十分不习惯,平时总是闹腾鸡飞狗跳房子突然间就安静了下来,这个落差还真不是一般大。
凌冬至看着他动作,忍不住问了句,“你不上班啦?”
庄洲突发奇想,“要不你搬到我这里住几天吧。”
凌冬至觉得莫名其妙,“怎么突然说这个?”
庄洲两眼放光,“我刚想到你不是放寒假了吗,白天也不用去学校,住这里正好可以替我陪陪黑糖啊。”
凌冬至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事实上他非常怀疑庄洲这句话用意。放假了,所以要住过来帮他看着狗?他真不是醉翁之意不酒吗?可他真有什么想法话似乎也不用闹得这么曲折,还是说……他是真心想让自己陪着黑糖?
黑糖一下子就支棱着坐了起来,简直不能相信自己耳朵。它觉得自己遭受了当天第二个沉重打击:它爹地居然利用自己正遭受痛苦事实来勾引告状精住到家里来!这么难过事情居然被他当成勾搭告状精诱饵了!
这简直太不可原谅了!
庄洲脸上却露出欣慰表情,“你看,黑糖也是很喜欢你。我刚一说这个,它立刻就精神起来了。”
凌冬至,“……”
黑糖,“……”
一人一狗对视了一下,不约而同地把脸扭开。
庄洲笑着点头,“那就这么说定了,你今天……”
“你还真能自说自话啊,我答应你了吗?”凌冬至笑了起来,“反正今天是不行。你要是不上班就自己家陪儿子吧。”
他这话可不算忽悠庄洲。因为就俩人吃完饭出来,他站饭店门口等庄洲取车时候接到了他老妈打来一个电话,凌妈电话里说:“晚上回来一趟吧,你爸爸有话对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