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可,有你们家电话——”杨可刚从地里回来,正好碰上二婶。
二婶家开了个小卖铺,还装上了一台电话,村里人有什么事都习惯把电话打到这儿来。
“好,我就去——”心里却有些疑惑,妈昨天刚打了电话来,怎么现在又打了?不会有什么事吧?
心里想着,不由加快了脚步。
却被二婶一把拽住:“瞧你急的,这丫头,就是孝顺,你妈真是命好,有小磊那么争气的儿子,还有你这么好个闺女。”
李槐花可是村里第一个被儿子接到城里享福的女人,村里人提起来,可都是羡慕的紧。
又仔仔细细上下打量了下亭亭玉立的杨可几眼,真是越瞧越满意,这丫头的眉眼长得就是顺溜!
“甭急,不是你妈,好像说是什么老师,我告诉他了,让他再等会儿打过来。前儿二婶跟你说的事,你觉着怎么样啊?我侄子还等着回话呢!”
一确认杨磊确实有女朋友了,二婶就赶紧回了趟娘家——肥水不流外人田,这么好的丫头,可不能让别人抢走了不是?更何况侄子还一直惦念着小可呢。
“二婶又取笑我——”杨可勉强笑了下,挣脱二婶的手,“我还是赶紧去看看吧,可别人家打来电话又错过了。”
二婶叹口气,也是,有杨磊比着,怕是自家侄子入不了小可的眼。
“小磊这个臭小子,什么都好,就是这一头——”
“小可来了——”二叔正抱着收音机在电扇底下摇头晃脑的听戏,听到脚步声抬起头指了指电话,“赶紧接吧,人家已经打过来了。”
杨可点了点头,拿起话筒:“喂——什么……好,好,王老师,您放心,我这就去。”
“怎么了这是?”二婶随后走进院子,看杨可脸色有些难看,忙上前道,“谁打的电话呀?”
“没事。”杨可掩饰的笑了笑,“二婶,二叔,你们忙,我走了。”
心里却不住咬牙,杨跃这个臭小子,一定是跑江海去了!
电话是杨跃班主任打来的,说是杨跃这半个多月都没来上学了,再不来的话,学校就会因他旷课太多把他开除!
杨可把自行车蹬的飞快,准备到镇上搭车去江海市。
方才又打了几通电话,终于确知,小跃两个星期前就到江海了。
“你也甭管他了,他爱上不上!”这是杨磊的原话,听着明显有些气急败坏,八成是吃了什么亏。
直到杨可发脾气,杨磊才不情愿的说,好像那小子说不回去了,要找工作挣钱……
然后杨磊突然就住了嘴,杨可马上明白过来,八成那臭小子说他要挣钱让自己花。这小子,这样的话从小说到大,可每一次听了,杨可心里还是酸酸的,却又有些暖暖的。
“好像是在一个叫‘天上人间’的网吧。”杨磊撂下电话时说,又加了一句,“你甭管他了,就让他混吧,等混够了自然就会回去了。”
杨可吸了口气,亏得爸不在家,说是和一个建筑队的朋友喝酒去了,不然,又得气坏。
杨跃这性子,还真是让人头疼,竟是想起一头就是一头。
“笛——笛——”前方拐弯处突然传来一阵汽车的鸣笛声,杨可想心思正想的入神,顿时吓了一跳,车把一扭,一下撞在一块突起的石头上,“啪”的一声就摔倒在地,左脚也被车子后轱辘给压了个正着,顿时疼的直吸气。
而正前方,一辆白色的小轿车正飞驰而来,眼看着就朝躺在马路正中的杨可撞了过来。
司机吓得猛一打方向盘,汽车发出一阵刺耳的摩擦声,擦着旁边的老桑树,堪堪停在河坡上,一个仪表出众的高大男子和一个脸色发青的司机一起从车上跳下来。
司机也是开车的老手了,看看被擦去了一大片漆的车身,再瞧瞧下面足有十多米深的沟,却也吓出了一身的冷汗:实在是太危险了,只要再往前一点儿,绝对就是出人命的大事儿……
当即黑着脸对杨可道:“喂,你会不会骑车啊,不想活了是不是!”
“你怎么说话呢,不是你乱按喇叭,我会摔倒——哎哟——”杨可也委屈的紧,努力的想要爬起来,哪知刚站了一半,左脚处一阵钻心的疼痛就传了过来,手忙脚乱间,一把抓住近旁高大男子雪白的衬衫,头也堪堪抵在男人的胸口。
看着白衬衫上印的两个大大的黑手印,本就憋了一肚子火的高大男子脸一下变得铁青,额头上的青筋都爆了起来,一个擒拿手,就把杨可拎了起来:
“站好。”
平时身边都是精神抖擞的战友,就是女子,也别有一番飒爽英姿,这样软趴趴的,瞧着就腻歪。
杨可顿时一阵头晕目眩,刚刚松开的手又下意识的一把揪住了男子的衣衫——这下好了,又是两个黑手印印了上去。
男子身上的气压更低了,眼神和小刀子一般,旁边的司机不自主往后躲了躲,不愧是那位的儿子,这一瞪眼,自己就不由得想哆嗦。杨可身上也泛起了一阵寒意,却不肯服输,兀自强撑着道:
“你,你想做什么,快让开,不然,我,我喊人了——”
“喊人?”男子声音低沉,那股威压却让杨可有种喘不过来气的感觉。
“那里就是我们村——”杨可壮着胆子指了指不远处稀稀落落的几处房屋,想要瞪回去,刚对上男子的眼睛吓得又赶紧转开,“不想惹麻烦的话,就快点儿放开我,否则——”
这话倒也不是吹得,这才刚离开村子不远,只要杨可喊一嗓子,说是这男子图谋不轨,保准会有很多人愿意出来打抱不平——无他,在小杨砦村,长得好又乖巧懂事的杨可可是很招人喜欢的——
“你威胁我——”男子俊朗的面容阴的能拧出水来,从小到大,还从没人敢这么对自己说话。旁边的司机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这种乡村野丫头,还真是天不怕地不怕!
杨可心里一哆嗦,脸也有些发白,拼命的使劲,奈何男子的手和铁钳一样,竟是撼不动分毫,几乎带了哭腔道:“你再不放开我,我,我真喊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