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纯、黄贲一听,当即支持章靖的建议。
马盖虽然表面上接受,但心中却有些忐忑。
正如章靖所言,他也觉得黑虎寨不太会防备他们在抵达的当夜立刻就发动偷袭,可恰恰这就是问题所在啊——若他将杨通一伙逼上绝路,杨通一伙又岂会放过他呢?
『都怪那个该死的吕匡!』
马盖在心中暗骂吕匡多事。
若非吕匡请来了章靖,请来了汝南、叶县两县的官兵,他又岂会如此被动?
若没有这些人,他与黑虎寨依旧能保持默契,烧掉对方半山腰的那座山寨,然后耗到入冬就行了,不至于落到必须与黑虎寨生死相搏的局面。
他并不知道,事实上请来汝南、叶县两地官兵的吕匡,其实也就只是一颗棋子而已。
商议罢战术,高纯、黄贲、马盖三人立刻开始行动,吩咐一半官兵去附近砍伐林木,而另一半官兵则留在营地中养精蓄锐。
看着那些在营内歇息的官兵,马盖心中颇为纠结。
远远看着马盖,李负笑着对章靖说道:“这位马县尉还真是一个耿直的人,每次都要等到己方准备就绪再进山围剿,他难道不知,他准备愈久,山上的贼子亦准备愈久么?”
“习惯使然吧。”章靖笑着说道:“这世上也有人连营寨都不建,连攻三日然后取胜的。”
“哈哈。”李负闻言大笑:“这般埋汰罗将军,罗将军会不高兴的。”
“那莽夫,有酒吃哪会不高兴?”章靖笑着说道,虽然口口声声叫着莽夫,但语气中却带着几分感情。
而与此同时,赵虞就站在山顶的主寨外,眺望山下的官兵。
不得不说,章靖太过于小看黑虎寨了,以为区区一伙山贼,根本无需他认真对待。
他也没有料到,赵虞却从山下官兵的行为中看出了几分不对劲——哦,章靖根本不知赵虞。
『不太对劲啊……』
看着山下的官兵,赵虞暗暗嘀咕。
据他所见,山下的官兵被分成了两拨,一拨人前往附近的林子砍伐木头建造营寨,而另外一拨人,只是负责搭建了兵帐,随后就进入兵帐,也不知在做什么。
看到这一幕,赵虞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一拨官兵在养精蓄锐。
但问题是,这拨官兵养精蓄锐做什么?
此时养精蓄锐,那肯定就是晚上夜袭他们黑虎寨啊,这毋庸置疑,可问题是,马盖凭什么敢这么做?
不可否认,此番确实是三县官兵联手讨伐他黑虎寨,但考虑到马盖此前有击破他黑虎寨的战果,况且这里就是昆阳境内,无论怎么想,汝南县尉黄贲与叶县县尉高纯都不至于反客为主,他二人肯定是以马盖为主。
换而言之,倘若山下的官兵果真是为了偷袭他黑虎寨而在养精蓄锐,那么肯定就是马盖首肯的,而这就回到了方才的问题:马盖凭什么敢这么做?
要知道,他黑虎寨可是有着马盖的把柄的,而前几日由眼线送来的消息,马盖也未曾将他的妻儿送离昆阳,怎么看都不像是要与他黑虎寨同归于尽的样子。
『难道山下的官兵中,有比马盖地位更高的人么?』
想来想去,赵虞觉得就只有这个可能性。
“姑且防着点吧。”
他喃喃说道。
他此番利用吕匡引来三县官兵,就是为了谋诛杨通,倘若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那就太可笑了。
他当即派人请来郭达,向郭达说出了他的判断:“山下的官兵,今夜可能到夜袭我黑虎寨。”
郭达第一反应也是不信,他也不信马盖敢背叛他们,在他看来,马盖充其量就是对他们的吩咐阳奉阴违罢了。
但当赵虞指出山下官兵的异常时,郭达也不敢怠慢。
毕竟这次的官兵实在是太多了,远远超乎了他们的预料——他们原本以为就只有昆阳县的官兵,岂料到汝南、叶县两地的官兵也来凑热闹。
本来若只有马盖的话,他们与马盖互有默契地演演戏也就过了,但眼下的局面,却不容郭达掉以轻心。
“好,我立刻禀告老大,让弟兄们今晚埋伏在山中,倘若山下的官兵果真敢来,那就杀他们一个片甲不留!”
当晚子时前后,马盖、黄贲、高纯三人各率二百名精锐偷袭黑虎寨,却遭到黑虎寨众的埋伏,狼狈败退。
当时章靖就站在营地的帐外眺望夜袭的战况,见此情形脸上露出几许惊讶与意外。
旋即,他的神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这伙山贼,确实不同寻常。”
他皱着眉头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