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的书房之内。
大名县令裴炎成候在一边,偷看着梁中书脸上那精彩表情,寻思着老梁啊老梁,怎么处理就看你脸皮有多厚了,如今赵相爷最想整倒的人可就是您了。
梁子美铁青着脸,背负着手在度步,一边走一边喃喃道:“逆子,纵容手下当街打死人……老夫这条老命,迟早叫你收了去。”
“留守相公。”裴炎成恭敬的道,“人是死了,案子也已经立下,由提刑官报备,该怎么办请留守相公指示。”
麻烦就在这里,提刑司乃是路级独立机构(省级),留守府也管不到提刑司,相反提刑司可以监督留守府。若是直接把梁希明的手下交出去,老梁又担心人家烂命一条,到时反咬一口梁希家,那就颜面扫地了,也给了言官们借口和说辞。
若是硬扛着不交人,倒是也没人敢怎么样,可那样一来名声的影响会很大,高俅老儿不怕这一套,可文官却很怕,朝中的御史一但弹劾的确天塌不下来,但想回中枢做宰相,基本十年内也就不可能了。
思考着,梁子美很想把小梁绑了抽死算了。
这时大名县的主簿在外间低声道:“县爷,有消息。”
“进来说,好教留守相公心里有数。”大名县裴炎成吩咐道。
主簿进来神色诡异的道:“捧日军麾下关胜,已经捉拿了命案的凶手石秀,送交县衙去了。”
“?”裴炎成和梁子美不禁面面相视了起来。
“确定凶手是石秀吗?怎么回事?”裴炎成追问道。
“确定就是那石秀做的,这事街市上有几百人看到,不会有错。”大名县主簿道。
“可……”裴炎成又看了老梁一眼,心里有些奇怪。却没有再说。
梁中书也很奇怪,按理说石秀虽是小人物,却是不能交出来的,否则会很没有面子,还担心贼人狗急跳墙反咬一口。
梁中书这样的人,对那些江湖亡命徒一向不信任,更没有一点好感。
不过转而一想,关胜现在是高方平麾下,由他去交人到也相对好些。而高方平为人机灵,敢这么做,看来这事和梁希似乎明没什么明显关系?
这么想着,梁中书底气顿时足了起来,谈不上嘴巴笑歪,却很高兴,似乎那个逆子真的学聪明了些。
若是往日的话,根本不用去问,出事了绝对是那个纨绔子弟指挥的。也就是抱有这样的心思,导致大名县找来的时候,梁中书非常非常的没有底气。
一但有了底气,梁中书的官威可不是吹的,不怒自威的样子转身坐上太师椅,冷冷道:“既然捧日军麾下已经立功,帮忙捉拿了贼人,你等自己去办理就是,勿要再为这等小事来烦老夫,否则老夫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裴炎成一阵尴尬,躬身道:“请教留守相公,该怎么处理贼人石秀,他可是留守府的帮闲?”
梁中书大义凛然的道:“怎么办?废话,当然是法办!重办!必须有律法可依,否则坏了老夫的官声,老夫饶不了你们!北京重地等同天子脚下,断无同情此等桀骜不驯的亡命徒之理,所以必须重办,以儆效尤!”
“明白,卑职告退。”裴炎成鞠躬之后,带着大名县主簿走了。
静下来,梁中书喃喃道:“高方平……还真是险些看走眼了。今天听手下来报,逆子在街市上博得了些名声,被人夸奖,老夫还有些看不明白。现在看来,高方平这小子果然有些门道,也罢,先容你在大名府抢钱,看效果如何。就算是得罪卢俊义也在所不惜。”
说这么说,可是梁子美依旧有些无法理解,街市上的百姓,凭什么会心甘情愿的把钱给纨绔子弟,还会感谢呢?不合理啊。
要说你仗势欺人的去抢人,只要人家有,就会给你。此点老梁是可以理解的,然而东京的事非常的诡异,也不知道是否真的可以再北京复制……
晚间的院子里,两个大纨绔,一只小萝莉,在仰头看着星星。
“小梁哥哥你怎么还不离开?”小萝莉含着手指问道。
梁希明很喜欢被人叫哥哥的感觉,于是把小萝莉抱在怀里道:“不敢回去,今天是闯祸了。爹爹最要面子,最在乎官声,回去要被他打死。”
“去吧,他不会打你。”高方平笑道。
“真的?”小梁智商不高,又下意识的把高方平当做神人了,所以一有事就喜欢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