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良民看到“商队”遇袭,帮助抵抗然后逃入县城。这个作为,就是说到朝堂上也是光伟正大,无可指责的。其后捧日军剿贼的时候,他非常机灵聪明的立下大功,也是真真实实的。
高方平没心没肺的,对谁都谈不上太多的情感。只是说目下是县衙升堂,主簿还在记录高方平的作为存档呢。而且麾下的人,诸如林冲梁红英梁红义这些人,也未必能接受斩了燕小乙的事实。
最终,高方平转身上座,把时文涛县爷的诀别书,一字不漏的背诵出来给燕青听。
“时文涛携全家老小,誓与陈留县共存亡!”
听完这最后的结尾词后,燕青毕竟还是个孩子心态的少年,当即哭了起来跪在地上道:“小乙错了……”
“算好你还知道错,杖责五十,以儆效尤!”高方平也容色稍缓的下达了命令。
公堂之上,老爷的作为都是需要主簿记录下来的,于是老头尴尬的道:“老夫观此少年骨骼精奇,忠肝义胆,又在陈留县立下大功,请教代L县爷,以何种理由打他杀威棒?”
“就以我看他不顺眼为由,你没见他长的比老子帅吗,此点就是罪过!”高方平找不到理由,干脆就犯浑了。
主簿非常非常的无奈,叹息一声寻思,昏官啊,妥妥的昏官,比之时文涛县爷真个是差了十万八千里,却又低声道:“爷,五十棍的话,以他的身板一定会死的,这等于判处杖毙了。”
高方平只得改口道:“妈的分明是你老了,耳朵不好听错了,我判的是二十棍。”
主簿老头升小白旗投降了。
于是乎,全部人眼睁睁的看着立了功的燕小乙被拖下去打的惨叫不止,起初声音凄厉,十棍之后,声音逐渐小了下去。
思维不在一个频率上,其余人的确和先主簿一样,不明白为何立下大功的燕青要被狠揍,但是介于高方平此君历来就是个大流氓,从来不讲道理,也没说要杀燕小乙,于是谁也没有多说……
这个时代的老百姓神经很大条,大多数见惯了土匪。真个是离K县城后,就到处是山头寨子什么的,那些严格来说都是匪,却还不至于丧心病狂,主要是收取“过路费”。
所谓“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从此路过,留下买路财”这类的经典台词,就来自于大宋郊外的土匪们。当然大多数的土匪不至于把事情做绝,拿点过路费就让人走了,杀人越货的事也就梁山,田虎这些家伙做的多些。然后像孙二娘一般不但杀人越货还做人肉包子的就更少。
其实就别说大宋,就是一千年后的那个现代这类事也不少。
高方平的大伯九十年代初是长途货车司机,据他说那时车费路霸也非常多,到处都在抢钱,通常跑一趟长途,得专门准备三千块应付各种罚款,应付各种路霸。所谓路霸就是那种你明明不要修车服务,但是一停车,就有些半黑不白的人过来强行给你扭扭螺丝什么的,算是检修,然后旁边站着几个打手模样的人,那就必须给“修车费”。
就算是到了两千年代后,各种村寨什么的派个带着袖套的土著拦在路上,收取所谓的过路费的事也不要太多。有时候老百姓还真不好判断那些人到底是官还是匪?
一千年后的现代尚且如此,所以大宋的土匪多嚣张也就不用去理论了。老百姓真的是习以为常了。介于此,天明的时候陈留县恢复了次序,街上的人逐渐的多了起来。老百姓们既然看不到土匪了,也没被入城的禁军抢劫,所以他们该干嘛干嘛,放牛的,种地的,打猎钓鱼的,玩鸟的,摆摊的,很快就恢复了次序……
张叔夜带着开封府的人到达陈留的时候是午间,昼夜兼程的赶路让张叔夜很疲惫。
身边那个隶属虎头营的传令兵想进城去汇报,结果被张叔夜派人拖下马去打一顿,小兵也就老实了。
张叔夜做事当然有自己的一套,他要自己走走自己看看,不想一到就被高方平那流氓请进去好酒好肉的招待,因为那样一来,陈留什么情况就是他小高一张嘴说了算了。
老张就这德行,他或许会容忍某些人贪些,狠些,闯些祸。但是他绝对不容忍被人当做傻子一般的忽悠。
城门外路遇一个跳着柴火、带着孙儿的老头,便叫了过来。
“老丈,听闻陈留县发生了大事,情况怎么样,民心还稳吗?”张叔夜问道。
“可是张青天张老爷?”看是开封府的仪仗,老头便带着孙儿跪下磕头。
张叔夜捻着胡须,心情大好的道:“正是老夫,青天不担当,但老夫也不容许有人说我是昏官。”
老头一边磕头一边感激道:“自从老爷执掌开封后,比前些年日子好过了。老爷批准的钱庄也非常方便,不但有利息,还能无后顾之忧,仅仅这次来说,土匪攻破县城,那些说着北河口音的强人挨家挨户搜刮,却只拿走了些零钱。咱们的存根票据他们找不到,找到了也没用。听说钱庄里有专门的人才,是用于鉴别指纹和笔记的,很少有人可以蒙钱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