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
在崛川雷鼓欲哭无泪的喊叫中,陈安赶紧对着茨木华扇摆手否认,同时还不忘使劲踩掉在地上的笔,企图毁尸灭迹。
“什么不是你啊,就算几百年不见我也不会认错你的。……我就知道,你这恶劣的家伙不会有事的!”
在陈安错愕的表情中,茨木华扇从地上一跃而起紧紧抱住了他。
咦,居然没发飙,什么情况?
被茨木华扇抱住的陈安一时没反应过来,歪头琢磨一下,反应过来什么情况的他顿时大喜过望。
哈!居然没发现自己在她脸上画画,果然是笨蛋包子头啊!
心中鄙视着茨木华扇笨蛋包子头,陈安反手搂住茨木华扇,然后使劲的在她的背上拍起来,激动的难以自制的模样。
“虽然对于恶劣那个词很生气,但能见到笨蛋包子头你我真是十分开心啊!顺便一提,几百年不见,你的包子头看起来还是那么的蠢啊!”
“……”
茨木华扇欣喜的表情一僵,差点没给陈安的话气死。
离开陈安的怀抱,手握拳锤着额头,茨木华扇满脸无奈。
“几百年不见,你这恶劣的欠揍性格还真是一点没变啊。亏我都没和你计较你在我脸上乱画,你难道就不能正经一点,好歹别破坏我再遇你的喜悦心情啊。”
“啊哈哈,别太在意那些细节嘛。”
听到茨木华扇的话,陈安不禁心虚干笑。茨木华扇太了解陈安这家伙,也懒得和他继续计较。她伸手亲昵的搭住陈安肩膀。
“对了,你这家伙怎么跑这来了。是特地来接我的吗?”
平日几乎都在胡说八道,但某些时候陈安却会是一反常态,老实的不行。
听出了茨木华扇话中的期待,陈安却只能摇头,老老实实的道。
“只是路过,顺便来看看而已。”
“什么嘛,你这种时候难道不应该顺着我的话说是嘛?平日里油嘴滑舌,怎么一到这种时候却木讷的和木头一样?”
“这时候油嘴滑舌就是欺骗感情……啧,很难做呢。”
“胡言乱语气人那么熟练,花言巧语哄人却不肯,真是拿你没办法。”
长长吐息一声,茨木华扇加大了勒着陈安的力度。
“算了,要是真能对着女人花言巧语你也就不是陈安了,原谅你关键时刻木讷了。”
“多谢啦。”
“你这家伙,和我说什么谢啊。”
茨木华扇不满的瞪了眼陈安,好奇的眼神就落在了一边的崛川雷鼓三人身上。
“这三位是?”
“小鼓、破琴,烂琵琶!”
“……”
一阵无言,除去一本正经在乱喊人外号的陈安和蹲在地上的九十九八桥,面面相觑的三人都忍不住干笑。
“崛川雷鼓,和太鼓的付丧神,阁下好。”
“九十九弁弁,琵琶的付丧神,你好……对了,她是九十九八桥,我的妹妹,是琴的付丧神。”
“茨木华扇,鬼。”
三位在某种程度上同病相怜纷纷向对方做了自我介绍,然后就仿佛故意一样的无视陈安寒暄了起来。
陈安也不介意自己被无视,笑了笑就将目光投向了天守阁的更深处,自他一进来就自动隐去光华藏于黑暗中的那支笛子。
黑暗阻挡不了视线,望着那支好像人激动时一样颤抖,但始终不敢出现的笛子好一会,陈安突然叹了口气向笛子做了个招手的动作。
“别躲了,赶紧出来吧。”
仿佛穿越时空,没有留下任何痕迹,陈安招手的瞬间,笛子便已经出现在了他面前。
绽放的绚烂光华驱散黑暗,曾经在茨木华扇面前呈现的虚幻人影此时却是真人一般凝实。
素雅、古典,拥有着这两种气质的绝色女子单膝跪地,低着头,从脸颊滑落的一席青丝沾染上点点泪痕。
她这么道:“……吾主!”
“哭什么啊。当初把你交给华扇,等了一千年我可不是为了等一个哭哭啼啼的笨蛋。真是的,跟了我那么久就是不肯化人,偏偏还得我用这种办法。”
陈安摸着女子的秀发,神色说不出的温柔。“你也是,不按我当初和你说的好好跟在华扇身边等我,反而自己跑出来。啊呀,又不是小孩,怎么尽知道给我添乱啊。”
“吾主……”女子低着头,自责的泣不成声。“因为吾的任性害得吾主遭遇那般不幸,请吾主责罚。”
“责罚?算了吧。我又不是什么苛刻的暴君,只是无心之失罢了,有什么好责罚的。”
“再说了,事至如此其实也是我自己的责任,不会怪你的。”
蹲下身让女子抬头,轻轻伸手拭去她脸上纵横的泪水,男人露出温柔的笑容。
“抛下了你一千年,该说对不起的是我呢。”
泪水再次汹涌而出,女子扑进了陈安怀里。
一千年,她终于回到了他身边。
一千年的等待,一千年的彷徨,终于要走到了终点。
女子欣喜的痛哭。
——“吾主!”
……
辉针城的边缘角落,鬼人正邪正拎着壶酒,沉默的对月独酌。
扬首大口饮了口酒,鬼人正邪忍不住瞥了眼身边正喋喋不休的少名针妙丸。
“喂,说够了吗?说够了赶紧滚蛋,别在这打扰我喝酒。”
“哎哟,别那么冷淡嘛。我和你说啊,正邪……”
又来了!
见被驱赶的少名针妙丸不仅不走,反而还来了精神的模样,鬼人正邪大感头痛。
也不知道上次少名针妙丸被哭着赶走后到底经历了什么,最后不仅跑了回来,回来之后还再也赶不走。这也就算了,还变得超级啰嗦兼缠人。
成天到晚就跟在她身边像只苍蝇似得翁嗡嗡乱叫,叫她向善,叫她变好。
真是开什么玩笑啊!她鬼人正邪可是天邪鬼,别说不可能变好,就是能变好她也不可能去变啊!善良的天邪鬼,说出去会被人笑死的!
鬼人正邪发誓,要不是怕被辉针剑扎到,她早都像拍苍蝇一样的把少名针妙丸拍死了!
越搭理少名针妙丸她越来劲,哪怕搭理她的时候只是骂她。有过惨痛经历的鬼人正邪深知这个道理,所以无论少名针妙丸怎么啰嗦也是爱答不理的样子。
又饮了口酒,鬼人正邪低头望着着辉针城底下静谧的幻想乡,突然发起了呆。
眼神茫然的没有聚焦,她不知为何想到那天发生的事。
本来只是因为心情不好在大雨中闲逛,闲逛到了那个叫太阳花田的地方想去看看那个可恶的、名叫风见幽香的女人的住所,没想到却在那地方碰上了那个叫陈安的男人。
呃,说碰上有点不对,应该换成见到才对。
也不知怎么弄得,明明应该是个很可怕的人,居然会被人用伞钉在树上一副可怜兮兮的垂死样子。
真是不可思议。
更让人不可思议的是自己当时居然没有给那个男人补一刀,反而还把他救走了。
那种事,直到现在想起来,鬼人正邪都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话又说回来了,都过了好几天了,也不知道那男人怎样,死了没有。
应该没有吧,毕竟那样都不死,只要那森林木屋的主人不见死不救,他应该死不掉。
想到这,鬼人正邪忽然咬起了牙。
不,那男人死了最好。省的以后再见到他那令人厌烦的笑容。
那种宽容、傻到家的男人真是令人想到都恶心!
又大口饮酒,一口气将瓶中的酒喝完,鬼人正邪就干脆的把瓶子从天上扔了下去。
至于掉下去的瓶子会不会砸到人?
拜托,身为天邪鬼的鬼人正邪会担心这件事吗?别逗了!她巴不得酒瓶砸到人,让有人因为她倒霉呢!
对了,这里顺便一提,围绕辉针城的乌云是魔力构建的,从外面看是乌云密布,但从辉针城往外看是乌云是不存在的。
鬼人正邪并不在意酒瓶往辉针城底下扔会不会砸到人,但少名针妙丸就不一样了。她在意,而且非常在意。
因为在少名针妙丸看来,想要让鬼人正邪变好就必须让她改掉一切惹人讨厌的习惯。只有这样,失去了把做坏事当成习惯的鬼人正邪才能变好。
所以踮着脚尖向外面看了看,少名针妙丸就对鬼人正邪苦口婆心的说教起来。
“正邪,你上次不是答应我不往下扔酒瓶的吗?”
“我骗你的。”
一句话打断了少名针妙丸,阻止了她想要长篇大论的说教,鬼人正邪漫不经心的翘起了二郎腿。
“上次被你吵的受不了,所以才临时扯了个谎骗你的。”
“呃,言而有信……”
“言而有信?拜托,我可是天邪鬼!和我谈言而有信,你脑子坏了吗?”
三言两语讽刺的少名针妙丸面红耳赤的说不出话来,鬼人正邪心情突然愉快了不少。
她欢快的晃着二郎腿赏着夜色,却听刚刚才被她讽刺的说不出话的少名针妙丸“咦!”了一声。
“正邪,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啊?”少名针妙丸左顾右盼,然后右手放在耳朵上做着倾听的姿势。
“我好像听到了有谁在弹琴敲鼓呢。”
“你傻吗?这里可是离地面几百米的辉针城,而且除了我们还有被关起来的茨木华扇外谁也没有,怎么可能……哎,不对,我好像也听到了。”
原本还想嘲笑少名针妙丸耳朵出了问题,可没想到才说了两句,鬼人正邪自己也听到了琴声,鼓声。除此之外,错愕的鬼人正邪还听出了琵琶声。
而那声音……
鬼人正邪和少名针妙丸异口同声的大叫:“辉针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