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杨揉捏了一下肩膀,整理着思路,有些事情是不能说的,要有所保留,做到心里有数,但有些事情一定要说,取得凌燕北的信任,然后才能顺利地完成下一步任务。
“凌伯父,我有一个想法想跟您交流一下,其实英田介的远山计划早就开始实施了,只是你我不知道而已!”沈青杨考虑事情极为全面,尤其是英田老鬼策划的远山计划,更要从全局考虑这个问题,因为证据是握在自己的手里的,别人铁定不会知道!
“哦?”凌燕北有些惊诧,低头沉吟半刻,却想不出沈青杨所说的是什么意思:“青杨,你是不是知道一些事情?”
“嗯!有证据表明远山计划在半年前就已经开始实施,不是劫牢反狱这件事,而是发生在非洲尼日利亚的班布森林,目的是斩草除根!”沈青杨又回想起那场让勇士队全军覆没的大血战,可疑之处实在太多,尤其是在尾屿遇见了佣兵勇士队的管理者拉索尔,这种疑虑便始终在心头萦绕,事情似乎就要浮出水面,只差人证!凌燕北凝重地盯着沈青杨:“继续说!”“三个多月前,我和陈晨所在的佣兵队接到一个奇怪的任务,六十九人的佣兵队要救助三百七十六人的难民撤退,面对的是现代化武器成规模建制的上千人的**武装!而我们的任务是掩护M过海军陆战队和F国外籍兵团“格莱尔”作战群,抵抗了二十九个小时后终于完成了任务,但结果可想而知,佣兵队全军覆没,我所在的血魂战队仅仅我一人生还!”沈青杨的声音有些颤抖,一想起那场惨烈的战斗他的心就会滴血,就会激动,就会不由自主地切齿!
沉默,良久。
“在尾屿我获得了最新线索,远山堂血案的元凶就是三个佣兵,还有鬼影!所以我怀疑英田介的远山计划在半年前便已经开始实施,目标是我和陈晨!”
凌燕北不安地点点头,这是老爷子最担心的,两个孩子果然遭了毒手!但却没有想到他会判断出来,有理有据,任谁都会相信。
“那……陈晨是否有生还的可能?”凌燕北的嗓子有些发干,苍老的声音强自从喉咙里挤出来一般。他关心的并不是陈晨,而是申君慈的儿子——不是面前的血影!
沈青杨擦了一下眼角摇摇头,泪已经悄无声息地流下来:“我只找到了兄弟们的尸体,还有残尸,他……已经死了!”
凌燕北似乎老了十几岁一般,褶子脸蹦了蹦,欲言又止。人最痛苦的是不能揭穿自己看到的事实,更不能说出自己的心里话!隐忍和宽容其实是老天给人的两种高贵的品质,只有隐忍的人才会等到成功的机会,也只有善于宽容的人才有可能成功。凌燕北显然是精于此道,虽然有些震惊,但还是忍而不发。
“你判断的对,远山计划早已经实施了,而且在我们谁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发生的,就像他们劫牢反狱那样,声东击西,让人防不胜防!”
沈青杨擦了一下眼睛:“所以请凌伯父给我释疑,我要从中辨别谁是谁非,谁好谁坏,谁敌谁友!只有恩怨分明了我才能给申二爷报仇雪恨!给陈晨兄弟讨回公道!”
“青杨,正如我方才所说的,你的疑问就是我的疑问,我所知道的会全无保留地告诉你!”凌燕北咬了咬牙,血影的所作所为跟自己当年是何其相似,如果不是跟君慈有了约定,自己也不会坚守在荒岛数年,更不会任由那些宵小之辈肆意欺凌!
“爷爷临行之前曾经跟我说起过一句话,我的任务是找三个人:一是聪明的蠢人,而是活着的死人,三是鬼!他们都是谁?我想知道您的想法!”
凌燕北一愣,浑浊的老眼看着沈青杨,陈伦的这句话是是而非,但杀伤力实在是太大!当年申君慈明知道鬼盗叟靠不住,还尽力拉拢他入盟,最后导致惨败,他是聪明的蠢人,但能当着血影的面说吗?古矿一战,自己的兄弟血染黄沙,仅凭一时的鲁莽和所谓的豪气便葬送了那么多的生命,这么多年来都不能释怀,死的人该是我,赎罪都不可能!难道我凌燕北不是活着的死人?!“鬼”更不用说,日本人!!
这是一个难以回答的问题!凌燕北落寞地叹息一声:老爷子才是隐士高人啊!
沈青杨阅人无数,凌燕北的表现已经说明了问题:他难以启齿!
“凌伯父,就眼下的形势而言,我知道的三个人都符合爷爷的答案!”沈青杨的眼睛变得猩红,不是方才流泪所致,而是给气的。虽然自己的判断力和心机都有限,但纵观全局,能够“胜任”老爷子所说的条件的人比比皆是,但自己所最关心的却只有三人:徐青松、我、日本人!
“青杨,仇恨之事难以释怀,我可以告诉你,我就是那个活着的死人!”
敢于直面现实的人不仅仅需要勇气,更需要智慧。凌燕北的回答在沈青杨的预料之内。
“到中海三个月来,我经历了很多,也明白了很多,但直到现在我才认定有三个人最符合爷爷的问题要求!第一个人应该是徐青松,他追随二爷多年,心里想着报仇,也付诸了行动,效仿二爷实施连横之术,却没有找对合作者。他联合鬼影和地之忍者,壮大自己的势力,却付出了惨痛代价,他是聪明的蠢人!”
凌燕北点点头,徐青松的性格跟申君慈差不多,能够隐忍,也够宽容,爱好读书,却是非不分,敌我不明!
“第三个问题很复杂,任何人都符合爷爷所提出的条件,每个人的心里都有属于自己的空间,但放到中海目前的形势上,只有一种人才最符合——就是黑龙帮的日本人!英田介执行远山计划,玩弄阴谋诡计,杀人无算,连远山文雄之流都不能幸免,只有鬼才能做得出来!”
“你说的对!”凌燕北对于沈青杨的分析实在是匪夷所思,跟自己想的如出一辙。
“第二个人是我!”沈青杨苦笑着摇摇头:“在非洲征战的兄弟们死得不明不白,始终以为佣兵的血是为了金钱而流的,死得其所,纵使我使劲浑身解数完成了那个该死的任务,却丢掉了兄弟们的生命,苟活于世而已!”活着的死人!沈青杨的确有些激动,当初的想法是办完中海的事情后就回非洲给兄弟们报仇,把那帮**武装都他妈的干掉,现在响起来简直是大错特错,甚至连真正的敌人都不知道是谁,还空谈什么报仇?!沈青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凌燕北,他在沉思,似乎被自己的话题给吸引住了,这才是自己所最需要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