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叔变得很沉默,他的脾气不再暴躁,医院里的人也不再烦他,大家都知道他的日子将近了。我把倪氏的变故告诉了钟叔,钟叔闭了闭眼,只说了一句想在临死前见子天一面,他有话要对子天讲。
我怎么忍心拒绝一个弥留之际的老人呢?于是我只好回复钟子天的那条想要见面的短信。
“想见面,可以,医院见吧。”
“不要在医院,在‘花之物语’咖啡店好吗?”他说。
“你沒有资格和我讨价还价,要么医院见,要么再也不见。”
等了五分钟,他沒有回音,我不由得扯了扯嘴角,把手机收进口袋,我以为他拒绝,沒想到十分钟之后,他却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医生说了,就在这几天了。”我言简意赅,相信他听得懂。
“哦。”他漫不经心的哦了一声,沒了下文。
“钟叔有话跟你讲。”
“我也有话要跟你讲。”
“不好意思,我沒话要跟你讲,你还是进去听钟叔跟你讲吧。”我把他推了进去,“啪”的一声关上了门,呼出一口气,背靠着墙壁滑了下去。
假装镇定,假装冷漠,我以为我能假装,但是终究是自欺欺人,即便骗的了这世上的所有人也骗不了自己,那颗为他跳动的心是那么真实的存在着,又是那么的狂热。
今年的冬天好像特别的长,也特别的冷,医院里更是肃冷的紧,我的手指关节处冻的红彤彤的,按上去还有点微痛,感觉是要生冻疮了。我哈了一口热气在手上,趁着热气消散之前双手合十搓了搓手。
取暖有两种方式,从物理学的角度來说一是做功,一是热传递。此刻我做着搓手的功,心里想的却是曾经有人给我的热传递,曾经有人抓着我的手伸进内衣熨帖在他温热的肌肤上,那种温暖是暖进心里的。
一只手把我从冰冰凉凉的地上拉起來,“怎么不进去啊?”这只手把我拉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蹲在这儿不冷啊?”
我抬了抬眼皮,眼前之人竟是林一诺。目光相撞,他的眼神里带着一股灼热的气息,我发觉自己莫名的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还好,不冷。”我转开脸,又立刻调回目光,满脸疑窦的打量起他來,他满面红光还有点气喘,看样子像是刚來不久。
“你怎么在这儿?”我问,“不会是特地來找我的吧?”
“是啊,我就知道你在这儿。”
“你找我有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