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一诺到底是年轻,医生说他醒來了就沒事了,可以出院了,出院以后好好调养,补充下营养就又生龙活虎了,不像钟叔,钟叔的日子是真的要到头了。
二月的最后一天,天空被乌云笼罩,一直都是灰蒙蒙阴沉沉的,这样的天气,人的心情也随着一起闷,这是一个月期限的最后一天,我知道钟叔的日子就在今天,今天他将在劫难逃了,或许阎王已经准备好了,黑白无常也准备就绪,很快就要出发去抓人了吧?我心里这样想着,不由得瑟缩了一下。
中午十一点的时候,我一切准备就绪,正要像往常一样去医院看望钟叔,我整装待发车子才刚开出三百米,电话突然就响了,我瞄了一眼,是林一诺。
插上耳机摁下接听,“喂”字还沒出口,他的声音就钻进了我的耳朵,急吼吼的,“出门了吗?”他问。
手机里有汽车喇叭声,还有叽叽喳喳说话的人,我纳闷道,“你怎么知道我要出门?”
“你这不是废话吗?”他说,“今天是月末最后一天,你肯定要去医院啊,你别忘了,当初是谁送钟叔去医院的。”
我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对哦,你记性可真好。”我说。
“你现在在哪儿呢?赶紧的啊,我在医院门口等你一起进去啊。”
“啊?”我吃了一惊,嘴巴张的老大,“你你你……”
“你什么你啊,不要吃惊,不要怀疑,就是我。”他说。
“你不用上班啊?”
“不上,我要陪你一起去面对生命里的死亡,相信你就不会太害怕或者觉得太孤单,万一到时候你突然晕过去了,我也好照顾你,喂,你快点啊,我等着你啊,快点快点,我那个……那个啥……”
“啥?”
“我那个……我尿急,哎呀,你快点來就对了。”
我愣了一下,“你尿急你上厕所去啊?”
“不行啊。”
我又愣了一愣,“为什么不行啊?”
“好吧,我不是尿急,我是要‘嗯’,明白?”
他那个“嗯”说的是九曲十八弯啊,可是我还是搞不懂,我又问,“你要‘嗯’就去‘嗯’好了啊。”
“不行啊。”
“怎么又不行了?”
“你懂的,医院的纸不卫生……”他吞吞的说。
我总算是有点明白怎么回事了,可仔细一想我就又不明白了,我又问,“你不至于买包纸巾都要我教你吧?”
“我要是能买我早就买了,还等你呀。”他压低声音悄悄的说,“我出來的急,钱包好像忘在公司里了。”
“哎,,你急个屁啊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