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辇牌子头突然冒出一层白毛细汗,身为一名精兵头目,他恰好够格参观过勃鲁寨被神秘杀死的九名金兵的尸体。而此时马首上的创口,正与他之前过的神秘创伤极为相似。
是那个凶灵!
蒲辇牌子头差点脱口惊呼,百战余生而磨砺成的坚韧神经,首次受到强烈憾动。
由于屡屡遭到神秘力量的袭击,甚至毁掉了数个千人大军的军寨,人员物资损失惨重。金军东路军主帅右副元帅完颜宗望,在听取了萨满大巫师的凶兆预言后,为了控制流言扩散,同时又不至于使手下将士对这神秘而恐怖的敌人一无所知。他命人将在勃鲁寨被不明力量所杀的九名金兵尸体,分别运往各路北返大军的军寨中,让蒲辇以上的头目验,以便心中有数,一旦当真面对上这无名凶灵,起码不至于象那些没见识的普通金兵一样惊慌失措,不战而溃。
只不过,就算这名蒲辇牌子头猜到是凶灵杀至,他又能怎么办呢?
狄烈没有给对方多少惊讶的时间,在那蒲辇牌子头充满惊惧的四下张望时,狄烈再次扣动板机。
镜头中,蒲辇牌子头坚硬的铁盔倏现一个小洞,不断有红白之物冒出来,他那带着临死的恐惧的目光,死死盯住狄烈所在的方位,可惜,他已经再不能说话了……
先是死了一名十夫长,随后这支骑军的临时头目,蒲辇牌子头也莫名其妙的被杀。金兵们再也不能保持镇定,任是他们再精锐勇猛,从精神上来说,毕竟还是落后野蛮的民族。巫神怪力及无法解释的神秘力量,完全可以从精神层面将他们击垮,这一点,无关**的强悍与否。
终于有人控制不住,射出了手中箭矢,随后是更多人漫无目的地乱射——面对无知的力量与不见的敌人时,这样的举动,不失为一种舒缓压力,调节精神高度紧张的方法。
狄烈安安静静地着,并没有出手的意思。一直到金兵射得手脚发软,捏着刀柄的手臂绷得精疲力尽,好不容易稍微安静下来。狄烈才好整以暇地选取一个大概是伍长的金兵,再度点名。
第三个莫名栽倒的金兵,终于使金军哨骑绷紧到了极点的神经,如弦绷断。如同往野蜂巢里丢了一块石头,这支大金国的精锐骑士,瞬间炸锅了。
不见的敌人,才是最可怕的敌人。就算再强悍的军队,也架不住这样不断死人,却完全找不到对手,再怎么躲都要挨打,令人绝望的局面。
即使是现代精英部队,当被一名高明的狙击手压制时,同样难解困局——除非本队中也有一名同等水准的狙击手,以狙击对狙击,才能打破僵局。
压制!不错,狙击手最重要的作用就是压制!
一个高明的狙击手,并不需要太多的子弹,就能达到即便是一分钟射击几千发子弹的重机枪,都无法做到的事。得见的死亡,只要有足够的勇气与信念,都可以勇敢面对;而不见的死亡,则是恐惧,要战胜这种源自心灵深处的恐惧,就如同要战胜自己一样困难。
如果先前那剧烈的爆炸,金兵还可以当做是宋人埋藏了大量的“霹雳火球”,所造成的结果的话(毕竟两者的成份相似,爆炸后的硝烟味也差不多,只不过提纯后的黑火药,威力大了n倍而已),那此时这种无声无息,匪夷所思的夺命奇术,则只能归之为巫妖之法了。
“凶灵!凶灵!它在这里!只有萨满巫师才能对付得了它!速退!速退!”
神秘无解的死亡,终于让金军哨骑们开了窍。这些来自白山黑水间,短短数年就将两个立国百年的老牌帝国挑翻的大金勇士,终于在这来自后世的高科技武器所造成的神奇景象面前败退。当然,还有狄烈那凶名在外的威慑力。
“萨满巫师能对付我?”狄烈边收枪边愤愤自语,“是念咒语还是淋狗血!”
“主人。”阿术缩头缩脑爬过来,惊疑不定道,“难不成念咒语或淋狗血,就能破了主人的神器奇术?”
狄烈也懒得解释,嗤之以鼻:“那也要他念得出声或淋到我身上——而在这之前,我有足够的时间让他变成一具尸体了。”
狄烈目送那一群落荒而逃的骑影远去后,一跃而起:“走,去一下我们的朋友是何方神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