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大哥开裂的嘴角滑下血丝,也看见父亲气得浑身发抖。陆南嘉直觉得自己要做些什么,或是说些什么也好。可该死的他竟然张口结舌,手脚都有些不听使唤了。
陆东跃垂下眼,说:“我和她已经在一起了。”视线落在父亲攥得紧紧的拳头上,他只缓了两秒便继续道:“我和她已经登记结婚,是合法的夫妻。”
陆云德声色俱厉,“你和她登记结婚?你知道她是谁?她是行楚的女朋友!”
“他们分手了。”他不记得自己将这话重复了几次,不过短短五个字说出来时却异常地艰涩。
陆云德的视线没有离开过儿子的脸,“行楚才出国多久?”
如果换另一个人,早已在沙场老将锐利的目光下缴檄投降了。可是陆东跃来之前已经做足心理建议,也做好了承受父亲怒火的准备。因此在面对诘问的时候他表现得大方坦荡,又冷静得可怕。
父子俩就这么对峙着,这样紧张的气氛让空气都变得僵滞。陆南嘉暗自叫苦。他是更偏心哥哥,但是父亲正在气头上,他要是轻举妄动那谁也讨不了好。
就在他绞尽脑汁想打破僵局的时候,突然传来一声重击。陆南嘉回神不及,只能眼看着大哥被打倒在地。
这一记拳头实在是狠,陆南嘉发誓自己都听见骨骼相互碰撞的声音。连陆东跃那样高大的身形也抵受不住地扑倒,他咳了两声,满嘴都是血。
陆南嘉顿时头皮发炸,惊叫着扑上去。
陆东跃整个脑袋都是木的,眼前的景象也有些晃。他老子确实宝刀未老,这一下子足够让人脑震荡的。他甩了甩头,正要站起来就见弟弟扑过来,煞白的脸上一副快哭的表情。
这个弟弟总是不省心,从小就经常挨父亲的打。因为这样见父亲就和老鼠见猫似地,今天胆子倒是大了,敢顶着来。
陆东跃不自觉地笑了笑,可很快就呛到咳了起来,有血沫飞溅出来,地板上猩红点点。
陆云德不肯罢休,怒目圆睁着上前踢他一脚,怒喝道:“你给我站起来!”
陆东跃推开弟弟,刚摇晃着站起来就被父亲揪住了衣领。他早已做好准备承受暴怒的火焰,于是再无顾忌地坦白:“我喜欢她,我爱她。她和叶行楚的关系已经结束,现在她是我的。我的妻子,以后会是我孩子的妈妈。”
即使陆云德再怎么暴怒也好,这个关系已经不可能逆转了。陆云德气得浑身哆嗦,想起战友临终前的托付,他连声音都发颤:“行楚是你的弟弟,你就算再喜欢……”
“我也得忍,是不是?爸爸,你欠叶叔叔的,我不欠。”陆东跃讥嘲地看着他,“他们分手后就各是自由身,为什么不可以再有选择?”
陆云德毕竟老姜弥辣,此时已渐渐控制住情绪,冷笑道:“就算是那女孩子移情别恋,但是在这样短的时间里,难道你想让我相信你在他们之间什么事也没有做?”未等他说话就接道,“收起你那套鬼花样!”
陆东跃苦笑一下,说道:“我是做了些事。可是爸爸,能被轻易离间的感情,那也是不长久的……”
陆云德没有给他继续的机会,这次他下手比之前更狠。陆南嘉见大哥口鼻都涌出血来,他再也顾不得形象地跪在地上抱着父亲不停踹向哥哥胸腹的腿,声嘶力竭地求饶。
可他越是这样,陆云德就越是暴跳如雷。陆东跃一点也不反抗,他是存了挨揍的心,在陆云德眼里他这副模样简直就是条死狗,于是越发用上劲。
说是愤怒,其实失望之情更重。他万万没想到寄予厚望的儿子居然做出这样无理败德的事,暗渡陈仓造就即成事实,又是如此地冥顽不灵。
陆云德在愤怒之际亦是伤心几十年心血付诸东流。
陆南嘉趴在哥哥身上护着他,腰背也挨了好几脚。他不过偶尔去去健身房,又贪食好玩,身体常年处于亚健康状态,只这几下就顶不住哀哀叫疼。
陆云德一手将小儿子拖开,另一手将长子扯起来又是两记耳光。陆东跃高大的身子晃了晃,有些支撑不住地扶住一旁的矮几。陆云德上前来往他胫骨处狠踢一脚,他在剧痛中跪倒在地。
陆南嘉见大哥弓着背跪在地上,已经是卑微到极点的姿势。可父亲仍旧不依不饶,顿时血往头上冲,竟然踉跄着上前推了父亲一把。
陆云德没料到小儿子居然也跟着造反,盛怒之下竟然顺手抄起烧水壶砸来。陆南嘉被扑倒在地上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等到到地板上袅袅白烟升起的时候,他才惊觉自己是被大哥护在身下。
那壶热水大半泼在陆东跃的后背上,即使穿着冬衣那样灼人的温度依然会造成严重烫伤。
在弟弟的哭叫与父亲明显底气不足的喝斥声中,他彻底地失去了意识。
作者有话要说:这只是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