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翎掩在袖中的手握成拳头,顶着薛雁随山雨欲来风满楼的神色,急急的说:“我去以后,你必不可阻止宿宿离开,她喜欢谁就应该和睡在一起。”
他说完这短短一句话,就似交代了遗言一般轻松自在,仿佛心头的大石头落了地。
她喜欢谁?薛雁随暗中嗤笑,转头看向幽深的黑暗处。
刘翎一直在注意他的表情,见他如此,便知道自己无论再说什么,也不能改变薛雁随的心意,当即就很是失望,心中痛得更加厉害。
但他出一次宫实属不易,除了宿宿,还有别的事不得不交代清楚。
“暗中求访的医师最迟五日后就会到中都。”
“嗯?”
刘翎不解,抬眼莫名的看着薛雁随。
薛雁随已经转动轮椅了,极为不耐烦的道,“你现在死了,我会很麻烦。”他顿了顿,有嗤笑的又说,“新婚燕尔,不想管事。”
说罢,从容却又极快的出了书房。
刘翎望着薛雁随的背影,苦笑,他这样急不可耐的暗中出宫,却受到他这样的无视。
刘翎一边寻思着薛雁随话中的意思,一边启程回宫。
薛府是摄政王离开以后才更的名,一开始是卫侯府,然后才叫做摄政王府,最后更换为薛府,名头小了,里面的人也少了。
书房外有一个崭新的秋千架,在风中独自晃荡着,刘翎站在书房门口,胸中有些阴郁,心里隐隐有些急不可耐的渴望,眼里却恍恍惚惚的看到刘宿坐在那里荡着秋千。他连忙握紧十指,快步的走开,不敢让刘宿看见他这副萎靡的样子,即使那个秋千架上的刘宿只是他神思恍惚幻想出来的。
——分界线——薛雁随走回卧房,放慢了脚步,走近床前。
刚走近,刘宿白嫩如玉的手便伸出来,抓住他的衣襟,似抱怨又似撒娇的嗔道,“你又半夜不睡去看折子了?”
她语气中带着些不满,焉知没有心疼,薛雁随闻言,摇着轮椅靠近她,捏了捏刘宿的小脸,道:“你先睡,我梳洗过就来。”
他摇着轮椅要走开,刘宿却已经拥着被子坐了起来,微微掩口打了个呵欠,说,“现在下人都该睡了,还是我陪你吧。”
薛雁随面上有了笑,旋即说好。
他这一笑,却让刘宿面色一沉,她仔细的打量着薛雁随,又取过梳妆台上的小镜子,照了照自己明艳无双的脸,皱起了眉。
薛雁随看到她这样的动作,哪里猜不到刘宿在想什么,有些无奈的摇头淡笑。
刘宿闷闷不乐的放下小镜子,瘪着嘴说:“我以为只有小阮比我好看,如今才知道,原来你也比我好看。”
薛雁随的眼眯了起来,刘宿却已经走到他身后,推起了轮椅,薛雁随极缓极不可见的吐了口气,在听到刘宿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他本有满腔的怒火想要宣泄出来,谁知刘宿只是随口一提,语气平淡,竟没有了早时那种思慕,那种只要她一提到“小阮”两个字,三岁痴儿都能听出那是她喜欢的人的口吻,她此时一句带过,就好像说的只是一个在平常不过的人的名字,除此之外,没有一点牵扯。
薛雁随笑了笑,他那俊美无比的脸上,出现少有的餍足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