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你们就这么回来了?”
穆闵十万火急地等了一整个晚上,等来的却只有苏浅和叶屠苏二人。满脸鄙夷地丢了一块帕子给叶屠苏,穆闵讥讽道:“什么事情都没干成肉倒是没少吃!擦擦嘴吧,嘴角还沾着油呢!”
穆闵再生气,看在叶屠苏眼里,也化成了吃不到肉的嫉妒与狂躁。随意拿帕子抹了抹嘴,叶屠苏耐心地拍了拍穆闵的肩膀,安慰道:“怎么能说什么事都没干呢,要说刚才大美人的表现实在是……”
“咳咳!”
叶屠苏和穆闵同时抬头看向苏浅,苏浅装模作样地揉了揉喉咙,吼道:“我喉咙不舒服!有意见?”
大约猜到是苏浅有些不好意思,叶屠苏难得善解人意地闭紧了嘴。穆闵见二人火花四溅,愈发好奇:“你们倒是说不说?别忘了你们今天在浮生半日花的都是我的月俸!”
那是自然,苏浅耸了耸肩,挥手弹了弹身上的灰尘。他的钱都拿去买毛裘大衣了嘛。
就因为叶屠苏和苏浅二人一唱一和,平生最受不了别人卖关子的穆闵整晚都没睡着,翻来覆去折腾到了鸡鸣。等一觉睡醒睁开眼睛,身边除了尽忠职守的昌亦,哪里还有其他人?待穆闵将县令府的地皮掀起来找了个遍也没找到二人,这才终于坦然面对再一次被人遗弃在计划之外挫败感。
而此时此刻,苏浅已经携着叶屠苏,穿着昨天晚上华丽丽的家当,恭恭敬敬站在了赵府大门外。
“两位请进。”
赵府的管家十分有礼,将二人引入书房之后,便立即上了糕点茶水。苏浅自离开自己的府上之后,便再也没有喝到过如此上乘的好茶,竟慢慢吞吞地品了起来,悠然自得。叶屠苏一顿牛饮,自顾自往口中塞了两块糕点,问道:“这个姓赵的怎么还不来?”
叶屠苏一急反而差点咽到,苏浅摇了摇头,将自己手中的茶杯递了过去,抬手替叶屠苏顺了顺气:“吃东西的时候就别说话了,再说你不知道隔墙有耳么?在别人家里还是礼貌点的好。”
正教训着,赵钱孙满面桃花,拎着鸟笼便走了进来。在主座坐下之后,赵钱孙将鸟笼交给身后的丫鬟,小心交代了几句,便笑吟吟地将脸转向了二人
“没想到公子二人会亲自上门拜访,实在是折煞了赵某。赵某昨日见到两位公子之时便觉得合眼缘的紧,一直想认识二位,没想到正琢磨着呢,二位竟然就这么出现了,你们说巧不巧?”
苏浅淡淡一笑,只回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金某昨日说过,君子爱成人之美,不知赵兄昨夜过得可逍遥快活?”
叶屠苏想了想,方才反应过来苏浅说的金某是指他自己。来的路上苏浅已经同叶屠苏对过二人的身份,如今他们是柳州的金氏兄弟,有钱有势,做的是同赵钱孙一样的生意。
“哈哈哈,托了金兄弟的福,赵某昨日虽未能一亲芳泽,但好歹能同清清姑娘近些接触,已是万分荣幸。”
在场的三个都是男子,赵钱孙说话自然也露骨了许多。为了防止自己笑出声来,叶屠苏拼命地往嘴里塞着糕点。原来这赵钱孙天天花钱泡在美人窝里,竟然连美人床都没爬上去过。旁边坐着的苏浅尴尬地笑了笑,干脆将所有的糕点都推到了叶屠苏面前,若是一会她真的笑出来,昨晚所有的作为浪费了便罢,接下去的正题只怕也不用谈了。
狐狸到底是狐狸,况且是赵钱孙这样天天走在刀尖上的人物,心里自然有自己的算计。赵钱孙一边笑着劝叶屠苏慢点吃,一边端起茶杯,轻轻用茶盖拨了拨茶叶,面上却不露声色,似乎不经意的问道:“只是有件事情赵某想不通,不知道金公子昨晚之举意欲为何啊?”
苏浅笑着撇了撇赵钱孙身后站着的管家。赵钱孙摆了摆手,那管家便哈着腰退了出去,临走时还不忘带上门。赵钱孙笑着示意道:“现在可以说了?”
“是金某唐突了。”苏浅抱拳做了一揖,将来时路上同叶屠苏对的口供统统搬了出来:“一直还未介绍,在下金旭,这位是在下的弟弟金铭。我们二人靠着家产在柳州做些小生意,这几日刚刚路过荆州。恰好我二人听闻了赵兄的名声,这才冒昧前来拜访。至于昨夜之事,不过是偶遇。”
“看来我们还真是有缘。”赵钱孙模模糊糊地丢下一句话,便继续低下头去喝茶,显然是在等苏浅自己表明来意。可苏浅到底也是在大风大浪里摸爬滚打的人,又岂会因为赵钱孙的几个动作显露怯意?
只是这二人面对面坐着淡淡定定地斗法,却苦了被夹在中间的叶屠苏。
面前碟子里的糕点已经被叶屠苏扫了个干净,如今若是伸手去抓赵钱孙面前的,一会少不了苏浅的一顿调侃。当然,她这么迫切的需要一碟糕点并不是因为她有多饿,而是此时此刻她真的需要一样东西来堵住自己的嘴。就算此刻给她一块布也是好的,毕竟当前的气氛简直快要把叶屠苏逼疯。
叶屠苏就这么一边纠结着,一边揪了一团袖子塞进嘴里,眼睛巴巴地望着赵钱孙跟前的那碟子糕点。赵钱孙就因为分神瞥了眼满嘴毛的叶屠苏,半口茶水一喷,生生在苏浅面前败下阵来。
“小兄弟……你还想吃?”赵钱孙将糕点递了过去,立马被叶屠苏一把拦下,搂进怀里。如愿以偿地叶屠苏啃着糕点,心里却念着想要引起些注意还真不容易。
赵钱孙嘴角抖了抖,终于叹了一口气,向苏浅问道:“金公子今日来访,一定不只是为了来结识赵某这么简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