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僧故作俏皮的眨眨眼：“从一开始就说了，为师背黑锅，你们去送死。明白了吗？”

呆呆看着唐僧的笑脸，不知名的温暖淹没扭曲的心灵，将心中的冰冷化为温热的眼泪汹涌流出，顺着面颊和面具间的缝隙中滑落，然后汇聚到下巴悄然滴落。

滴答，滴答，滴答。

泪水溅落在地，轻轻地脆响似乎叩动了某条心弦，藏于面具之下，总是紧绷的脸舒张，两边唇角松弛，然后自然上扬，朱冷幽弯着朦胧的双眼，轻轻啊了一声。

她说：“知道了，师傅。”

似乎是对朱冷幽的回应感到惊讶，唐僧明显愣了一下，接着脸色笑意越浓，很开心的样子：“哈哈，要是冷幽你平时有像这次这么好说话就好了。”

手一翻，一个瓷瓶不知从哪里摸了出来，开心的唐僧就把它塞给了朱冷幽：“本来还有些犹豫，不过看你今天这样，想必以后也不会再随意做什么错事了。来来，这玩意送你，就当是为师补上当初把你架上火的歉礼了。”

“这是？”

“九转丹，是一个叫李珥的懒女人刚刚送为师，说是贺礼来着。”也不理会自己的话给朱冷幽带来了怎样的惊愕，唐僧轻快地道：“反正为师也用不上，看你上次那么想要，这东西就送你好了。”

“师傅你……”朱冷幽紧紧咬着下唇，眼中的泪似乎越发无法控制了。

“不要拒绝，不要感谢。因为师傅送徒弟东西，那是理所当然的。”

伸了个懒腰站起身，唐僧想了想，又不知从哪里摸了个玩意出来，然后把她递给了朱冷幽。

“喏，这玩意也给你了。”

一手攥紧那个瓷瓶，另一手接过唐僧新递来的东西，朱冷幽定睛一看，接着不知看见了什么，身体一震，慌得差点没把那玩意给直接扔进了水里。

没有一刻迟疑，朱冷幽把那东西重新塞回了唐僧手里。

“不想要吗？”看着朱冷幽使劲摇头的样子，唐僧微微有些失望：“罢了，送你这东西也是为师强人所难，你若是不想要，那就不要吧。”

叹口气，唐僧伸直手臂，然后松开了握着那礼物的手。

噗通一声，那被朱冷幽退回来的礼物在空中划过一道不甚优美的直线，然后坠落，缓缓沉入了水底，所余留的，只有水面上一圈圈荡开的涟漪。

抛弃了那礼物，然后注视着它沉入水底，直至那涟漪平复，唐僧才开了口：“冷幽，你还记得当初为师和你说的话吗？”

沉默了一会，朱冷幽摇了头。

唐僧对她说的话很多，但很可惜，她没有一句去铭记。

“这样啊……那好吧，为师今天就再说一次好了。”

弯腰，用手肘撑着木栏，唐僧轻声道：“你，选择好了吗？”

身体轻轻一震，朱冷幽忽然明白唐僧之前问她记不记得的话是那句了。是当初走时留下的那句，你究竟把大家当成了什么！

良久没有得到回答，唐僧不由侧首看向了朱冷幽，然后就发现了她眼中的茫然色彩。

没有答案吗？得出了这个结论，唐僧忍不住叹了口气。

“明白了，既然没有答案，那为师就不再问了。曼华的身体还需要静养，所以接下来我们会在这里待些日子。在这些时间里，你再好好想想吧。记住，不要勉强自己。人生一世，草木一秋，过得开心最重要。”

语重心长的说出一番话，唐僧轻轻拍了拍朱冷幽的肩膀，转身就要走。

而在这时，朱冷幽忽然问道：“为什么？为什么要送妾身那个？还有人参果之事，明明妾身从未将你放进心里，你为何还要保下妾身？”

“人啊，如果无法正视自己，就会无法看清自己。而看不清自己的人，也会看不清自己的心，失去自己。至于为什么保护你……还记得为师之前和你说的话吗？这个世界很简单，所以不要总是想太多。为师之所以保护你，只是因为，你是为师的徒儿啊。”

回头对朱冷幽露出温柔的笑容，唐僧不再停留，愉快的哼着小曲，利落的从朱冷幽的视野中消失不见。

“无法正视自己，就会看不清自己吗？”

喃喃自语着，望着拼平静的水面，朱冷幽眼中茫然之色更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