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漓敢这么处置,还跟李靳回禀,也不是毫无倚仗,往日里那些如千琮门一样的小宗门,若出了勾结魔修的内奸,大半整个宗门都会被牵累受责。
犯事的人要被追查清理不说,宗门掌教和其余弟子也要去青池山赔罪,被青池山的长老们以不放过漏网之鱼的名义盘查个遍。
接下来宗门是回去继续开下去,还是干脆被青池山编入外门,自此寄人篱下,也不过是看长老们如何发落。
这些事情往日里李靳是不管的,他看不惯又如何?青池山数百年来都是这么做的,他一个人难道就能改了?
但往日是往日,今日是今日,今日碰巧李靳心情不那么好,更何况这次千琮门的事,还是他亲自在里面过问了的。
温漓这么自作主张,何止是不把沈锦瑛放在眼里,简直把李靳都当成了个摆设。
她才话音刚落,李靳就冷冷笑了声:“你倒说说,是谁给你的胆子,叫你敢在我面前如此放肆?”
温漓平日里也常拜见李靳,但那都是他和颜悦色之时,青池山上的小辈也都知道,掌教真人待女修格外温和宽厚些,从来没见他骂过哪个女修。
她看李靳神色有些不对,也还是没认为李靳会把她怎么样,就还是像平日一般,对李靳甜甜笑了笑,语气里甚至还自作聪明地带上了些撒娇的意味:“掌教真人这么说,倒教弟子惶恐,弟子哪里有什么胆子,不过是依例做些事情……”
接下来的话,她却连一个字都再说不出来,是李靳抬起了手,隔空扼住她喉咙,将她整个人提了起来悬在半空,冷冷笑了笑道:“你信不信,我今日就在这里将你捏死了,回山去告诉你师尊,你是被魔修杀了,你师尊也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温漓也是个金丹修士,在他法力真气威压之下,竟连个小指头都动不了,更遑论挣扎反抗,不仅呼吸不能,身上灵力也被死死压住半点流转不得,脸色渐渐憋得酱紫,四肢也不断抽搐。
她眼前逐渐模糊,看到眼前李靳唇边冷酷笑意,还有眸中那视她如虫豸般的杀意,才明白自己怕是真的触怒了这个平时看起来很好对付的掌教真人,她心中升起一股从未有过的恐惧,想要立刻跪地求饶,却也晚了太多。
李靳看她只差一口气上不来就要昏死过去,才翻了手腕一甩,将她整个身子甩得直飞出去,脊背撞在大殿的廊柱之上,当下“哇”得吐出口血来,俯在地上大口喘息,连爬起来都不能。
李靳不再看她,冷笑了声,对身侧的沈锦瑛道:“你也学着一些,别我才不在了几天,就什么不长眼的蠢东西,也敢爬到你头上来。”
李靳打伤温漓,却不是单因她擅作主张、目无尊长,还因他们这些人和沈锦瑛一道前来,个个神采奕奕,沈锦瑛却拖着一身内伤。
想也知道这些人必是想着李靳还不知道人在哪里,到底是死是活,以为沈锦瑛就此没了靠山,不仅待他轻慢,还连给他治伤也不曾,如此趋炎附势,不顾同门情谊,着实其心可诛。
沈锦瑛低声应了,李靳刻意给他出气立威,他既没有假惺惺替温漓求情,也没狐假虎威张扬一番,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神色。
李靳对自己大徒弟这稳重淡然的性子,还是颇欣慰得意的,微勾了下唇角,一振衣袖,转了身道:“都还愣什么?即刻随我回青池山。”
他话音落下,背后涤玄剑已出鞘直插青云,身形扶摇直上,脚下稳稳踩上了飞剑,沈锦瑛紧跟着他,也要出剑起飞,却被他一勾一带,带上了自己佩剑:“你还有伤,跟好师尊就行。”
他说要即刻回山,却只字未提怎么处置千琮门的人,青池山的众人刚看他发了通火,哪里还敢再说其他,当下纷纷祭出佩剑紧随其上,方才还站了一殿的团团紫云,霎时间就要走了个一干二净。
温漓还趴在地上无力起身,一路来众星捧月般围着她的那些修士怕被李靳迁怒,一个个对她视而不见,倒是有个样貌普通的女修见她惨状,轻叹了声,叫了句“师姐”,上去搀扶起她,将她带上了自己的飞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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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修子才跟李靳回来,就被温漓颐指气使地说了一通,还听说不但姜晔的尸首要被要走,连自己也要去青池山请罪,正一脸凄苦地站在一旁,想着待会儿舍着老脸不要,也要跟李靳求情。
不想他还没张口,李靳就干脆利落地教训了那个甚是嚣张跋扈的温漓,又带着青池山的修士飞快走了。
他不知道自己还需不需要再去青池山,就转头看着顾清岚道:“顾真人……这……”
顾清岚对他略带安抚地一笑:“前辈无需担忧,李师兄的意思,是让你们自行安排就好。”
七修子点了点头,想起李靳身为青池山掌教,道修第一人,不仅待他甚为客气,从头至尾前辈相称,还帮他将姜晔的尸首带出来,助他将昏迷的众位弟子唤醒。
青池山的这些小辈修士,却反倒一个个倨傲骄横得很。
方才那么多青池山的修士聚在一起,也就那个最后扶走了温漓的年轻女修,真的对灾民说了几句安慰的话,其他人莫不是扳着脸,看都不屑看几眼这些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