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了,下雨了!”宝亲王府外,喜轿刚停,弘历搭弓射出两箭后,突然落雨。
那雨,大的如同洒豆,落得湍急而汹涌。
弘历楞了一下,看着有点骚动不安的人群冷冷道:“安静!”
‘刷’他射出了第三支箭。
然后上前,踢开了轿门,扶出了他的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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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布尔府。
伺琴站在门口,看着伺书进来,忙卷起了珠帘:“姐姐快些儿进来吧,外头这雨看着可真吓人呢。”
伺书身上的衣服已经打潮了,头发一咎咎地贴在额头上,湿答答的。她却毫不在意,只是捧紧了手中的食盒,冲伺琴笑道:“可不是呢,幸得我跑的快,这雨说下就下,险些儿湿了格格的点心。伺琴,格格起了没?”
“进来吧。”雅娴的声音从房间中传来。
伺书忙应了一声,捧着食盒进去了。
伺书跪在地上行了礼,然后呈上了食盒,方道:“格格今儿个怎么起那么早了?”
“起来吧,”雅娴看了她一眼,把手中的笔蘸满了浓墨,“下去梳洗一下,让人熬碗浓浓的姜汤喝了,省的病了。”
伺书忙谢过了,出去。
雅娴在屋里画了会儿画,放放下笔,让伺琴捧了盆进来净手。伺书已经换下了身上淋湿的衣服,重新洗过了。站下头伺候着。
她突然觑见雅娴搁在桌案上未干的墨莲,忍不住问道:“格格这画儿是越来越好了,不过奴婢却是不懂,为何这莲叶儿都残了?”
雅娴正在进点心,见她问,笑了一下,道:“让你天天跟着我念书你不听,现在丢人了吧?这可是‘留得枯荷听雨声’呢。”
伺书睁大了眼:“听上去这话儿挺美的,格格新写的诗?我可得好好儿记住了,下次找个没听过的人,卖弄去。”
雅娴忍不住笑出声来:“这是李商隐写的,要不你和他打个商量去,看他能否借给你拿出去卖弄?”
伺书楞了半晌,方才道:“啊,这李商隐是哪家的小姐啊?咱八旗里头的嫡出格格中好像没有叫这个名字的。”
雅娴翻开一本带了画的诗集。指了一下:“诺,别说你家格格不疼你,这便是李商隐了。”
众人好奇地凑过去看了一眼,只见一戴着进贤冠,留着胡子坐在石头上的老头儿正眯着眼笑呢。这下子大家却是都笑起来了。
伺书原本就是为了讨个巧儿,却没想到所有人都笑她,不由得跺了跺脚:“格格,您真是的。”
容嬷嬷正好从外头走进来,看到伺书这番做派,忙横了她一眼:“这简直成何体统!没大没小,没尊没卑的东西!”
伺书吓了一跳,慌忙跪下认了错。
容嬷嬷仍旧没有消气,继续骂道:“你们这些个缺心眼儿的玩意儿,欺负格格年小,居然在格格面前这副做派。简直……”
“嬷嬷,不碍事的。不过是闹着玩儿罢了。”雅娴说道。
“格格!”容嬷嬷不赞同了,她直直的跪下磕了三个头,“请恕老奴忠言逆耳,格格如今年龄已是不小,眼瞅着再有个三年便是该大选之日了。格格要时刻谨记自己的身份,万不能乱了规矩啊!”
这情景,和上辈子是多么相似!
雅娴眼圈微红,仿佛看到前生那个饱经风霜的老人跪下不住的磕头直至流血的样子,仿佛看到那老人拼尽一生为她遮风避雨的样子。
这一世,她的性格开始转圜,而容嬷嬷却没有。她试过无数次想要劝容嬷嬷软和一些,却都是无效。
她知道,无论是为了谁,她都应该让这老人离开她的身边。不去那个污浊不堪的地方,但,她舍不得,她至今仍记得,那一日,容嬷嬷抱她入怀的情景。
这样的温情,雅娴自问无论用什么来相抵,她都不愿舍弃。
罢了,大不了这一世,她多长长心眼儿,护住容嬷嬷便是了。
雅娴叹了口气,上前扶起容嬷嬷:“嬷嬷,雅娴听您的话。”
‘轰隆’一声,一道闪电劈亮了雅娴的房间。
容嬷嬷反射性的将雅娴搂入怀中,直至那闪电过去,才慌忙跪下为自己的失礼道歉。
雅娴看的有些不忍,只好搀起她,打发容嬷嬷去帮她辞了今儿的骑射课。
容嬷嬷去了之后,伺书方才吐了吐舌头:“不知为何,嬷嬷一瞪眼睛,奴婢就怕的紧呢。”
“住嘴!”雅娴呵斥道,“嬷嬷岂是你能随便说的?”
伺书又慌忙跪下认了错。
雅娴叫她起来,复又叹了口气:“嬷嬷心直,在我屋子里说说还行,就怕她出去嘴上也带不住把门的。伺书、伺琴。本格格只告诉你俩。今后在外头嬷嬷有什么言语漏洞的,立刻填补齐了。”
伺书和伺琴忙跪下了应了。
雅娴见气氛沉重,便转移了话题:“伺书,我听闻今儿个是哪个贵人有喜呢。”
伺书笑道:“格格,是四阿哥,四阿哥今儿个迎娶嫡福晋呢。本来钦天监合出这个日子是极好的,不知为何突然就变了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