斛斯政皱着眉头道:“宇文明才大胜了一场,士气正旺,然后又分兵攻打武茨,气势汹汹。我等绝不能退让,当迎头给予痛击,挫其锐气,不然被他再打几个胜仗,让那十万新兵经过战争的锤炼之后,恐怕就会渐渐占得上风。届时隋军在兵力和粮食上都占有优势,兵员素质上也赶了上来,则我军败北就是必然了!”
盖苏文听后却是不解道:“斛先生,元帅正是考虑到这点,才率兵主动出击,力图击破宇文明往武茨的那路军队,以保我军退路畅通啊!斛大人为何却说有不妥呢?”
斛斯政面无表情道:“眼下宇文明虽分兵往武茨而去,但他留守大营的人数却依然有十万左右。现我军留守大营的人数也不过九万余人。如我军主力出营往东,敌军再分兵从我军背后衔尾追来。在前后夹击之下,诸位将军自问对上十万隋军,有几分胜算?”
众将一听,全都默然了。他们亦知隋军的战斗力惊人。联军或许能胜隋军中新招入伍的新兵,但却很难胜那只全是精锐的左翎卫军。而现在隋军分兵了,前后两军中都有左翎卫军骑兵,两边都是以老带新,还当真不好打呢。
高建武亦是皱着眉头问道:“依斛大人之意,我军该当如何呢?”
斛斯政微微一笑道:“高元帅,吾料宇文明进攻武茨,乃是围魏救赵之计。他知我军坚守大营,如强行硬攻,死伤必重。且我军又分兵进攻他后方的辽东、扶余、黑石三城,让他救也不是,不救也不是。于是,他便索性不救,反而出兵袭我后方。”
“武茨关系我军命脉,如果引兵进攻,则我们不能不救。如他在途中设下埋伏,让我军因急于救援,一头撞进陷阱,则可轻松歼灭我军主力。如此一来,大局便定。而我们却偏偏不如他所意。也来杀他个出其不意!”
“哦?斛大人计将安出?”高建武也急切地问道。
斛斯政捻了捻颌下长须道:“眼下隋军主力皆集中于大营内,后方空虚。正如武茨系我军命脉所在一样,辽东城也系隋军的命脉所在。如果被我军占领,宇文明也将面临后路被断的危险。我军现在可兵分两路,除高元帅率正兵东进救援武茨外,另命三路佯攻之军合力进攻辽东城,辽东告急,宇文明自然会回转救援,不然他们恐怕比我们还败得快。到时趁他们回转之机,由大营中出兵迎头痛击。高元帅再衔尾追击。不敢说绝对大胜,至少可保武茨无恙。”
高建武露出赞许之色,心道斛斯政果然名不虚传,这种反围魏救赵的计策,他军中的幕僚们没有一个能够想得出来。
他长舒一口气,眼中露出喜意道:“斛军师此计甚妙,宇文明想攻我必救之地,引我军援救,再中途伏击,却没想过自己也会反被我攻他必救之地。他这分兵之举其实极为冒险,如果他的军队全是老兵,倒可用此计。可他的兵员多为新征入伍的民夫,素质太低,根本不堪一击……”
顿了一下后,高建武方冷哼了一声道:“宇文明这毛头小子以为我高建武可是如此容易中埋伏的吗?我倒要看看他,我挥师去武茨,他能安个什么陷阱让我高建武钻进去!”
说罢,他目光扫视了一上身边的各部首领,觉得也不能让他们这样闲着,保存实力。于是便道:“忽不莱、阿保窟两位兄弟听令!”
“元帅有何吩咐?”两人对视了一眼,忙问道。
“忽不莱兄弟,我想以你为行军统帅,率五千铁勒骑兵趁夜出发,接管三路分兵的指挥权,偷袭辽东城!诱使宇文明回兵,不知可否愿意?”
“没问题!”忽不莱爽快地答应了下来。他觉得这是件好差事,还可以接管三路分兵的权力,过过主将的瘾,自然不会反对。
这时,高建武又道:“阿保窟兄弟,你率领奚族和契丹族的骑兵一万五千人西出大营,向隋军大营进发,目的不在于攻克对方大营。而是骚扰其心志,不让其向辽东城和武茨方向增兵。如果敌军大营防守空虚,你也可尝试发动攻击,如敌人势大,无法突破,就在附近挑地势险要处扎下营寨,等我灭了敌人进攻武茨的进军,便会前来相助!”
阿保窟思索了一会,觉得这也不是什么苦差事,自己进可攻,退可守,便也躬身领命道:“没问题!”
高建武微微一笑,然后又转身对渊太祚道:“渊将军,大营就交给你们来镇守了。我会留下两万黑水和粟末族的人马守营,还有斛先生辅佐,坚守数日想必应该没有问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