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明听闻之后,关切地问道:“玄龄,你还有何为难之处?如果是感觉人手不够,那么,事急从权,我可以把我的护卫亲兵五百人调由你指挥。他们多是武功高强,精明强干之人,你可放心大胆使用!”
房玄龄一听,心中大喜。这样的好机会他可不能错过,如果能够干成,则自己必将成为宇文明的心腹,攀上宇文阀这棵大树。
于是,他连忙点头道:“大人英明,属下正觉得在岳欣的地头上,光凭我们随行的这些人,有点不堪敷用。不过,大人身边也需有人保护,下官只需三百护卫亲兵便够了。”
宇文明立刻便从怀中掏出了兵符,递给了房玄龄,慷慨道:“你看要多少兵马,只管调拔便是,我的武功可比你高多了,而且还有我的随行铁卫相护,你不用担心我的安全!”
房玄龄连忙谢过,接过兵符后,向宇文明拱手作了一揖道:“既是如此,事情紧急,下官这就去调动兵马,开始调查吧!”
宇文明笑呵呵地说道:“去吧!我等你的好消息回禀便是,武安城可是咱们的这次视察灾情的最后一站!但愿不要落得个虎头蛇尾啊!”
房玄龄带了五百护卫亲兵及御史查案,如此大的动静,身为武安地头蛇的岳欣怎会不知。他顿时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团团乱转。
在他身边,儿子岳玉川却是不明事理。他不以为然道:“爹,这查办当地官员有无可能贪污受贿之事,往年受灾时也曾搞过,不过是走马观火,做个形式而已。真正能不能过关,功夫还在席桌上。到时我们给这位钦差宇文大人和几位御史大人多多准备点银钱,送几个漂亮姑娘侍寝,不就得了?”
岳欣听罢,却是长叹道:“玉川啊,这得看人了。如果是东都过来的官员,我多少也有些交情,再加上有我堂兄曾省在,别人不看僧面看佛面,也总得卖我几分帐。先皇在时,在赈灾这方面管得不严,我是有把握糊弄过关的。可如今来的是这位从辽东过来的宇文大人,在此事上可就马虎不得了。”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听说这位年轻的宇文大人是个嫉恶如仇之人,向来不肯收受贿赂,如果我们无事献殷勤,反而会让人觉得是非奸即盗……我们何必弄巧成拙?再说了,圣上对修晋阳宫之事十分重视,如果知道如今进度缓慢是我们武安郡的民夫大量逃亡引起。只怕我们就会大祸临头了。就算岳曾省出面相保,也无济于事。”
岳玉川一听便急了,连忙问道:“爹,那现在咋办呢?既然连曾省伯伯都保不住我们!我们得想个办法蒙混过关才行啊!不然,这可是杀头的大罪啊!”
岳欣想了想,方咬牙道:“眼下,府库已经空了。可是,武安郡的府库有多少存粮,那帐本可是记得清清楚楚,在太原郡内还有备案的。虽然说咱们可以推说是赈灾发放给灾民了。但却也不可能发放得了那么多。所以,现在只有动员家中的亲朋好友,从自己仓库中,把粮食搬回府库,先把府库的窟窿堵上。我估算了一下,这缺口约有三十万石。只怕咱们两家的仓库搬空了亦只能填满七成,不足的九万石粮食,便只好籍口说是赈灾发放掉了,房玄龄纵想查个清楚,也得费些功夫才行!至少帐面上他是看不出多少问题了!”
顿了一下后,他又说道:“然后呢,我们再发动城内衙役,以及各条街的地保里长,带着郡兵差役,到处巡察,那些灾民其实也愚昧无知得很,恐吓威胁一番之后,敢站出来说真话作证指认我们的,绝对就没几个人了,宇文明不可能在这里长留的,毕竟他的主要工作是督促修晋阳宫。要不了多久他便应该离开的。咱们岳家在武安郡根深蒂固,又有曾省在朝中呼应,宇文明在没有真凭实据的情况下,应该也不敢动咱们!”
岳玉川一听要自己往外拿粮食,却是露出为难的神色,犹豫不决道:“爹,咱们父子两人拿粮食出来是没什么问题。可是家中那些亲戚可就不一定同意了,毕竟今趟咱们生意做亏之后,欠了一屁股债。很多亲戚也不象原来那样买咱们帐了。他们也想截留点钱粮来勾兑地方上的官员呢。”岳欣听到这里,却是目露凶光道:“这倾巢之下,焉有安卵?眼下除开曾省,岳家在河东的子弟,就只有我官做得最大了。我再一倒,他们就更无以为济了!把这些厉害关系跟他们讲清楚!把他们的粮食借来,只是挡挡差事,回头等此事平息,宇文明回东都后,就发还给他们……待来年秋天,岳某再想办法多征几成粮赋,算是补给他们的利息好了!这样他们应该知道作何选择了吧!”岳玉川听得连连点头,忙道:“那孩儿就立刻去找族中亲戚借粮,之前他们在这里面也捞了不少好处。如今吐一些出来,应该没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