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贺月听了这句,更象火上浇油似的气闷:他打他骂他,他默然承受,他为他洗脸穿衣,他也淡然处之,始终一言不发。他要离开了,他却开口挽留于他,他知道他要挽留的不是他这个人,而是在挽留一桩“交易”,贺月甚至能感受到风染想要救出天牢那人的迫切心情!
如今,谋逆案正审得热火朝天!一大帮人在天牢里陪着陆绯卿一起水深火热!整天吵吵闹闹,哭哭啼啼,呻吟哀鸣,叱喝咒骂之声连绵不断,天牢从来没有这么热闹过。这些人对陆绯卿全都恨不得啖其肉,喝其血,寝其皮!然而最恨陆绯卿的那个人却在天牢外,贺月一时半会还动不了他。
贺月回身走到风染面,握住风染的手,压下心头的烦闷,说道:“等你哪天有其它的话想跟我说时,再来找我。”好在人已经在他手上,他有的是时间慢慢来。
他是很想要风染,但他要在他心甘情愿的时候要他,而不是跟他做交易。他不在乎风染心里有没有他,但他绝不能容忍风染在跟他一起的时候,心里还念念不忘地惦记着别人!贺月想着太医的话,有意识地轻轻抚摸着风染的手,他还需要慢慢亲近他,消除他身体上的抗拒。
“皇上……”风染还想勉力挽留,贺月已经手臂一振,轻轻把风染扔回床上,阴沉着脸走了出去。
听着贺月一行人的脚步声一路向男侍大院外行去,慢慢听不见了,一直躲在屋角的小远冲到风染床前,忍不住激动地低声叫道:“少爷!皇帝陛下一定会接你去皇宫,一定会的!”
要他一个阴国皇子,用男宠的身份住进索云国的皇宫大内,那是阴国皇族的耻辱!那不是风染一个人所能承受的!贺月要把他弄进皇宫的意图,连小远都看出来了,风染怎会不清楚?
“打盆水来。”
等小远接了水回来,风染已经坐了起来,正慢慢把贺月那件衣服脱了下来,小远来接衣服,不想风染手一扬,直接把衣服扔向火盆!
小远惊叫着赶紧扑过去捞,那衣服早已经烧了起来,小远拖出来把火踩熄了一看,衣服左襟上烧了老大个洞,吓得脸都白了,说道:“少爷,这是皇上赏的衣服啊!”按照惯例,那是要供起来好生保存的,别说烧了,就是不小心毁损了,也是欺君大罪!小远提着件破衣服,象提着几千斤重担,欲哭无泪。
风染一边狠狠地搓洗被贺月摸过的手,又把脸连洗几把,才感觉好了一些,舒了口气,淡淡道:“烧干净。”见小远不动,风染走过去扯下衣服再次扔进火盆里,看着衣服渐渐化为灰烬。风染淡淡吩咐道:“去前堂告诉贺月,我把他衣服烧了。”他跟贺月,除了交易和侍寝,还有什么其它的话可说?既然卖身为奴,羞辱和荣宠,他都受着便是,不解释,不分辩,不怨怼,不讨好,没什么可说的。现下烧了衣服,倒是一桩现成的“其它的话”,可以说给贺月听。
“去前堂告诉贺月”,风染一个男宠竟然敢直呼皇帝的名讳!“我把他衣服烧了”,这要换了别人,那是千方百计的遮掩,然后找件相似的衣服备查,哪有主动跑去告诉皇帝的?!
风少爷这是想找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