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锋的手慢慢伸向自己的腰带,想让风染先侍弄自己的小兄弟一回,脑子里却转着千百个念头,腰带一解开,他与风染的关系就再不能回头了。而他与风染的关系,也将会象风染与贺月的关系一样僵持。不,他肯定不如贺月。贺月能抛开帝王的尊严,用那么下作的手段要挟胁迫风染,令得风染不得不容忍贺月的冒犯。而他还做不出那些下作的事来,除了郑修年,他没有可以挟制风染的手段,风染绝不会容忍他的冒犯,就算风染为了郑修年能忍一时,以后怕也会反噬自己,何况自己与风染在对付贺月方面,还有一些共通之处,能否彼此利用也还有商量的余地。是现在就要了风染,还是放过风染,或者,先放一放,等以后再说?
贺锋迅速把手抽了回来,暗暗舒了口气。但还是觉得心头有股燥热,小兄弟也似乎越来越有精神了,贺锋顺手拎起八仙桌上放置的茶壶,便想把冷茶倒在自己的小兄弟上,熄熄火。冷茶一浇上去,贺锋就知道坏事了!他这个动作不是明明白白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风染么?赶紧手腕一转,把冷茶一路淋到了风染身上。一边浇茶,一边强作镇定地说道“你听好了:到了瑞王府,你便是我的人,安心呆在我这里,别给我惹什么乱子。我这里是讲法度的,不会纵容宠溺你。”微微提高了声音说道:“你要敢乱来,要先想一想你表兄!”冷茶浇完,贺锋放下茶壶,吩咐道:“洗干净!你现在是我瑞王府的人,要穿得体面,那些旧衣服都扔了。做好准备,回头会有人来带你去看你表兄,然后就等着上路。”吩咐完了,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
远处,传来成化城钟鼓楼的报时,鼓响五记,钟鸣五声,更尽。虽然天色未明,却意味着新的一天已经来临。
贺锋深夜跑到他暂住的屋子来,不依不饶地逼着他脱衣服,最后只浇了他一壶冷茶就离开了!贺锋只是来找他讨要除夕夜他欠下的脱衣债?简直叫风染有些不敢相信,也完全摸不清贺锋的用意。男人看男人脱衣服,或者,男人看男人的身体,有什么好看的?大家生得都一样!或许,他是要给他个下马威?借个由头训他一顿?是啊,他是贺月玩过了,赏赐给贺锋的男宠。很多脔童的命运,都是如此。
风染睡意全无,便叫进小远,唤来清水,略略清洗了一番,换上自己的衣服。然后检视了一下那一车东西,当真是淋琅满目,尽可能地把能想到的东西都给准备了,因风染经常呕吐,玉的,金的,银的,琉璃的痰盂,给准备了四只!风染有种错觉,觉得贺月这是给他准备的嫁妆吧?只是衣奁里,衣服虽然多,却多是贺月的旧衣,真正比照风染身高尺寸缝制的衣服只有聊聊数套,多数是春衣!大约是庄总管暗地里给他缝制了准备下的那几套衣服吧?
风染便照贺锋的吩咐,把那些旧衣全留在王府里。照风染的意思,多余的东西都扔在王府里,只带一些随身衣物即可,只是小远守财得紧:“少爷,这些都是咱们园子里的东西,不能随便扔了。少爷放心,东西我来搬,累不着少爷便是。”
天色麻麻亮,风染的衣服单薄,在小屋里等候着未知的命运,便觉得有些凉意,小过随手取过昨晚脱在衣架上的披风,替风染披风。风染揪紧了披风,才感觉到温暖,随后才想起,那是临走前,贺月给他披上的,那是贺月的披风。要扔了么?他的衣服里没有披风,还是暂且留着吧。
等待的时候特别慢,特别难熬,吃过简单的早饭,不久,有个王府的护卫进来求见,刚见面,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段,一下子点了风染哑穴,说明道:“王爷差小人带风少爷去个地方。王爷说,绝不能让风少爷出声。小人没有别的法子,只能暂时封住少爷哑穴,还望少爷包涵,一会儿,小人自会替少爷解开穴道。”看风染瞪着眼睛,说不出话来,护卫又道:“风少爷若要捣乱,王爷说,可以把少爷全身穴道都封了,小人并不想这么做,还望少爷体谅小人。”
这是要带他去看郑修年么?风染对贺锋说的,什么好吃好喝待着郑修年的话一点不相信,总要眼见为实。
虽然有几分偷袭的意味,但来人能够那样干净利索地封了他哑穴,就说明来人是个高手,风染反抗不得,只好示意来人带路。那护卫带着风染兜兜转转地在瑞王府里走了一会儿,方把风染引至一假山后藏着。风染从未来过瑞王府,只觉得这瑞王府的规模似乎一点不输太子府,园林之胜,比太子府更幽雅清淡,别具匠心。
在假山之后,透过镂空的假山缝隙,可以远远看见一处小小的厅堂,贺锋正坐在里面陪着个三十上下的贵妇人说话,并不断有下人进进出出,风染运起内力凝神听去,都是在请示一些出行或留府的事宜,贺锋处理得十分果断干脆。风染看了一会,见贺锋站了起来,说道:“夫人,别送了,就留在这里吧。”
那贵妇也跟着站了起来,犹有余韵的娇颜上是一脸的悲泣哀伤,拉着贺锋的手,久久不放。贺锋便让她拉着,把贵妇人抱进怀来,轻轻地她耳畔说了什么,那妇人便把脸娇羞地埋在了贺锋胸前,说道:“王爷,还是把莲芳一起带去吧,莲芳最会服侍人了,光带个新收的男宠。臣妾不放心……要不,叫他进内堂来,臣妾亲自教导教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