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氏搂了元姐,心肝肉的抱在怀里,摸了摸她消瘦的脸颊,红了眼眶。
“……跟舅母回去,舅母好好给你补一补。”她心疼道。
元姐自是撇了老爹,跟着安氏走了。
晚上,元姐趁着婧姐跑到林婷那里耍玩的空当问了二舅母:“舅母,婧姐儿还那么小,您怎么想起给她定亲了?”
安氏笑了笑,道:“是赵家来求的。虽说赵千户年纪大了些,可他为人端方,与你赞表哥关系也是极好,便是对婧姐,也算上心。我与你二舅舅一琢磨,也就答应了。”
对于婧姐的亲事,安氏还是十分满意的。说到女儿,忽的又想起来儿子,便笑了两声,又接着说道:“不光你妹妹,我给你赞表哥也定亲了,你猜是谁?”
元姐一听,傻了眼,难不成未来的二表嫂,还是个她识得的?
忽然灵光闪过,她脱口问道:“啊,难不成,难不成,是珍姐?”
“我们元儿可真聪明。”安氏不住点头,笑着眯起眼睛道:“如何,可是高兴不?”
“天呢,真的是珍姐呀,那可什么时候成亲?”
“虽说,舅母我急着抱孙子,可也得等人家姑娘及笄不是?”安氏点了元姐,眼光流转,见她发呆,有意多说两句。
“说来说去,娶媳妇和嫁女儿不同,咱们这样的人家,断没有为难媳妇的道理,可嫁女儿,却要擦亮眼睛了。”安氏道,说着,着急看了元姐两眼,见她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又继续说起来。
“先说,自古以来,婚姻嫁娶就讲究门当户对,高低不平的婚姻,其中的苦楚也多是宅门里的女人们受着,所以,二人家境品貌相当,很重要。”
这个元姐还是知道的,遂点了点头。
安氏又道:“其次么,那就是公婆慈和,小姑友爱了。女人家不像男人,外面的世界随着他们逛,女人的天地,就是在宅院里,上有婆母管束,下有小姑看顾,一步做不好,也就寸步难行了。”
元姐又跟着点了头,这个她也知道。
“不过呢,毕竟和你过日子的,是自己的丈夫。倒也不必求他立不世之功勋,只求他肯上进,能支应门庭便可以了。不过,若他冷酷或者花心,身边的妻子也不会好过,但是若他是个知冷知热的,懂得疼人的。我们做父母的,闭上眼也能放心把女儿嫁过去了……”
安氏一番意味深长的话,说的元姐心里波动起来。
她没有母亲,平日里和女长辈接触的也不多,舅母这番话,她却从未听过。
婚姻,嫁娶,那些从前对她而言,忽远忽近,甚至有些飘渺的东西,竟一下子就摊开在她眼前了。
她揣着舅母热得发烫的话,睡觉去了。一夜梦见了好多人,好多事,可她醒来,却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不过,这一日已是四月初一了,明日便是林婷出嫁的日子,林家的忙碌可想而知,而元姐虽是个病人,可她也没闲着,跟着婧姐手拉手,去了林婷的房里。
林婷嫁的是工部都水清吏司主事于霜的嫡长子于曾尚。
于家也是京城有名的书香门第,于曾尚的曾祖父曾官累至工部尚书,其本家的伯父于霁正是刚刚提上来的正三品的大理寺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