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点头,瞅了眼石窟,便向里面走去,一边说道:“有些事情,要与你商量。”
拓跋向南与三分熟便跟了进来,而我进了石窟后,便拿起铁锥与小锤,在林立的怪石上面,刻下名字,拓跋向南看着,便问我在做什么,我叹息一声,说道:“我有空便会来此,将为陵王府牺牲的人的名字,都刻在这上面,其实人都死了,做这些又有什么用,只不过是给活人留个念想而已。”
拓跋向南听着,心中很是感慨,世间多少男子都做不到的事情,却是一个女人在做,他说道:“顾倾,你让我重新认识你了。”
我摇头笑笑,说道:“其实,你永远都不会认识我,因为我都不知道,哪个才是真正的自己。”
这话,并非是故弄玄虚,我所说的,算是骗子的职业病了,因为要时刻扮演任何角色,而且是完全代入角色,所以久而久之,性格中,就会养成很多种个性,而我现在虽然看着很正常,可当面对不同的人时,所表达出来的情感,也是不同的。
比如说,其实我必要进石窟让他们看到这一幕的,可我却是下意识的进来的,是因为我很清楚,他们都是重情重义的人,他们会愿意看到这样的我,所以我进来了。
有时候我就在问自己,这样做究竟是不是对的,可却找不到答案。
拓跋向南摇头笑了笑,说道:“说吧,找我有什么事情商量?”
我说道:“需要你配合演一出戏给皇后看,对你与苍鹰堂而言,也是好事。”
拓跋向南好不犹豫的说道:“还是那句话,只要你能把兄弟们全活着送出盛京城,做什么,我都会配合的。”
我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说道:“你与旁人不一样,你把他们都当人看。”
“谁又不是人吗?”
拓跋向南反问一句,说道:“天子与庶民,蛮族与中原,在我看来,其实都是一样的,我不想看到战争,我想看到边关自由贸易的百姓,只是,这却不是我能做到的,因为很多东西,都已经深入人心了,太难了。”
我眨眨眼,没想到他是这样想的,便说道:“若有一日,四哥坐上了龙椅,我敢保证,他会满足你这个愿望,可你却蛮族的皇帝。”
拓跋向南没有理会最后那句话,而是说道:“你是不是也觉得,其实人与人,并没有什么不同的,即便是不同的国度,其实也能和睦的生存在一起?”
我摇摇头,说道:“我向往这样的生活,可纷争却是不可避免的,但我们却可以为此而努力。”
随后又说了一些话,拓跋向南便陷入了深思,也不知道他是在想些什么,但我却是很好奇,没想到古人中,也有这样如此心怀公平的人,而我也不忍告诉他,这个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公平,因为只要有人,就会存在阶级,而阶级便是促进发展的动力,或许也是毁灭的源头。
过了会,拓跋向南便按照我的要求,进宫见了皇后。
而皇后见到了拓跋向南,便没有好脸色,而是冷嘲热讽的说道:“拓跋向南,昨日你不是保证,今日定然会提着那些人的人头来见吗?怎么,现在为何是两手空空的来了?”
“出了些意外。”
拓跋向南摇摇头,很不懂礼数的坐在椅子上,一边说道:“不过,皇后您也不要担心,我答应的事情,定然会做到就是了。”
皇后冷笑道:“怎么做到?我可是听说了,你可是损失了很多人呢。”
拓跋向南说道:“昨夜其实只是试探而已,今日他们知道我损失惨重,想来一定会放松警惕,所以今夜必然会成功。”
皇后说道:“若是还不成功呢?”
“那你想怎么样?”
拓跋向南有些生气了,毫不客气的说道:“若你有办法,又找我苍鹰堂为何,怎么不自己去杀?还不是没有那个本事,所以才找我苍鹰堂的?你们大庆也是国运将近了,女人干政也就算了,还是你这等不知所谓的女人!我只问你,究竟还用不用我苍鹰堂,若不用,我这便带人走就是!”
“你!”
皇后有些慌了,其实端木家不是派不出人来,只是舍不得消耗家族力量,所以才把苍鹰堂招来了盛京城,“好,拓跋向南,你要记住自己的话,若是今日再不成,有你好看的!”
拓跋向南一撇嘴,说道:“今日成了,还有你好看的呢。”
说着话,拓跋向南起身便走,临走时,还不忘捏了一把俏丽宫女的脸蛋儿。
而夜幕降临之后,陈道陵安排的人,严密的监视着进出皇宫的要路,没出现一个人,都会有人跟上,毕竟会随时将消息用记号的方式传递出去。拓跋向南,也是趁着夜色,带领着衣着苍鹰堂服饰的人潜入目标人物府中,收走一颗颗血淋淋的人头,甚至还会放上一把火。
似乎,整个盛京城到处都在杀人,偶尔又有火光冲天,而一队队人,是悄然离开,回到皇宫,再去福泽宫,将所见到之事禀明,皇后这才露出笑容,心道还算那个拓跋向南有用。
一切都尘埃落定了,拓跋向南带着人,还有血淋淋的人头进宫了,一路进了福泽宫,并很不客气的,将那些人头扔在了宫门外,而皇后看到人头后,却是觉得晦气,哪还会上前查看,但对拓跋向南的态度,却是好了许多,说道:“拓跋向南,今夜之事,你办的很好,且先进来,我还有任务交给你。”
拓跋向南冷笑一声,说道:“不就是还要杀人,弄的这般神秘。”
说着,他便跟着皇后走了进去,可他才刚刚进去,他带来的那些人,便突然展开了袭击,暗处还有更多人袭出,将福泽宫内明岗暗哨统统拿下。
随后没多久,满朝神情诧异与惊慌的文武官员,是被东孝陵卫押着进了福泽宫,而且他们的嘴,是都被堵着的。
而皇后,此时是一脸畅快,沈士儒这条老狗,头都没了,这次看他还如何乱咬!
拓跋向南瞅着皇后脸上的笑容,心中升起一股厌恶,不耐道:“有什么事情快些说,杀了一夜的人,已经很累了。”
“既然已经杀了一夜了,那便不要急于一时了。”
皇后淡淡的说着,喝了一口茶,缓缓放下,才说道:“朝中还有许多老臣,他们虽然都站在东宫这面,却是冲着正统二字而来,可却对我这个皇后十分不满,与沈士儒那条老狗一样,是打心里瞧不起我这个女人的,如今沈士儒死了,他们却还活着。拓跋向南,我这里有一份名单,今夜你把他们都杀了,我便答应北蛮的要求。”
拓跋向南知道端木家与北蛮是达成了默契,但具体是什么,他却不知,此时也很好奇,便说道:“杀人可以,但我要知道,端木家与北蛮,究竟达成了什么默契?”
“自然,是双赢的默契了。”
皇后笑着,说道:“如今,北燕已经破败,而北蛮,却也是觊觎北燕那块土地,今日只要你帮我杀人,我便会把北宫家边军的布防图交给北蛮,那时候北蛮的铁骑,便会将北宫家踏个七零八落,我便少了一个劲敌,而北蛮也得到了土地,这难道不是双赢吗?”
这时候,宫门缓缓而开,一双双惊愕与愤怒的双眼,都看向了皇后那张笑的扭曲的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