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末说道:“那又能如何?难道,父亲就一直想为旁人操劳吗?难道,父亲就只想着青史留名,却不想顾家执掌天下到千秋万代吗?父亲,从小末儿便听您教导弟弟们,男儿当胸怀大志,可那最大的志,谋的不就是这天下吗?”
顾文昌沉思着,坦白讲,他此生最大的冤枉,便只是位极人臣,然后青史留名,却是没打过这天下的主意,可如今听着女儿这么一说,想着女儿已经窃取了太子妃的身份,似乎窃国也并非是遥不可及的。
顾末接着说道:“父亲,即便史书上,会把咱们父女两个,写成那窃国贼,但咱顾家,却是摇身一变,成为了帝王之家,往后顾家子弟,便都是皇子与公主,即便是庶出的,那身份也是无比尊贵的,便不用,再如末儿与弟弟们那般,顶着那庶出的名分了。”
是啊。
想起了这些年,他堂堂一个侯爷,却是连扶正侧室都不敢,这可是天大的窝囊!
顾末见顾文昌的神情有些松动,便又说道:“再就是,父亲,您也不想想,即便是太子登基了,可却还有北宫提壶,还有镇国公府在,他们若是不从,这皇位,太子便坐不稳,而我们顾家,便还要受旁人的威胁度日,难道父亲你想吗?”
“不想!”
顾文昌猛然起身,来回踱步,一边说道:“只要一想起北宫提壶那张脸,想起他跟皇上一同坐在龙椅上的样子,我就恨,凭什么那个莽夫都能坐在龙椅上,可我顾文昌却不能!末儿,此事,你想我如何配合,只管说就是!”
顾末点点头,说道:“目前,并不需要父亲再做其他,只需父亲把大庆的钱财,都握在手里便是了!”
顾文昌说道:“这个末儿就放心好了,这种事情,对为父来说,是轻而易举的!”
权力是一样很有魔力的东西,因为有了权力,便可以满足野心,继而会想要得到更大的权力,满足更大的野心。
可是,很多时候,伴随着权力与野心的,却是灭亡。
所以,我一直搞不懂,为什么天底下有那么多人想做皇帝,甚至是顾末一个女人,也要来争这天下,难道成了皇帝,就真的是这天下的主人吗?当然不是,这天下的主人,是天下人的,任凭你是九五之尊,那又能如何,在北宫小子嘴中,不仍然只是个皇帝老儿?
我摇摇头,不再想这些事情,而是去丹房看了看最新炼制的化痛丹,其实就如陈道陵说的那般,我是打心里不愿意去做这种事情的,说句不好听的,这东西,实在是有伤天和,可我却也是没有办法。毕竟,若是让太子登基了,我,还有我身边的所有人,便都会受到牵连的。
出了丹房之后,阿寿回来了,行礼后,便说道:“王妃,顾文昌已经吃了那化痛丹,但却有些意外,因为太子也吃了。”
“嗯?”
我皱眉,问了才知道是怎么回事,便说道:“那,后来又发生什么了?”
阿寿说道:“后来,顾末来了,还带来许多高手,我不敢靠的太近,所以听的不是很真切,但隐约间却是听到,顾末似乎是在劝顾文昌躲这天下的意思,好像是有让顾家子弟坐上皇位的打算。”
“什么?”
我是被顾末的野心弄的想笑,摇摇头,说道:“若不是这化痛丹,也许还真让她成事了,但只要顾文昌吃了化痛丹,一切便都好说了,纵使他有再多的家财,那又能如何呢?”
而接下来的几天里,顾文昌每日服用化痛丹,头也不疼,腰也不酸了,处理气事物来,也更轻松自如了,就连在大殿上吵架,那能说会道的沈士儒,却也不再是他的对手了,可当一瓶化痛丹吃完之后,再吃时,却是感觉到,这化痛丹并不足以支撑他一天头脑清明了,所以便又加量了,可又吃了一瓶之后,每天却是要服用更多才行,便只能再多买一些。
可那医馆,却是突然就停业了,那所谓的神医,还有医馆的所有人,便如同消失了一般,无影无踪了。
顾文昌坐在书房中,是感觉到头疼难耐,而且不住的搓手揉嘴,他被这种感觉折磨的不成样子,便出了门,去了儿子的房间,却是发现,儿子正在与几个丫鬟鬼混,他本来就很生气,此时更是愤怒,便大骂一声,道:“混账东西,不是要你好好读书,你又在做什么!”
“谁混账,你才混账!”
顾北游红着眼睛骂了一句,便走向了顾文昌,指着他便骂道:“我小混账,你是老混账,咱们一起都是混账东西!”
顾文昌气的不行,一巴掌便打了过去,顾北游摔在地面,摔的疼了,才算冷静了一些,有些恍惚的看着愤怒的父亲,而顾文昌却是没心思再教育了,一伸手说道:“我知道,你那里也有化痛丹,分给为父一些!”
顾北游想到自己刚刚骂了父亲,是有些害怕了,连忙去拿了,交给了父亲一瓶,才说道:“父亲,您省着点吃,我这里也不多了,祖母那里每日也要,太子也逼的急,省着点,省着点……”
说着,顾北游的嗓门便大了,指着顾文昌喝道:“你给我省着点知不知道,若是没有了,还怎样快活?”
随后,顾文昌拿着东西便走了,都不理会儿子的异样了。
然而,化痛丹终于没了,整个顾府都在发疯,后来顾末回来了,拿起空瓷瓶去找了太医,才知道是如何了,她气的不成样子,便将顾文昌等人都捆了起来,又回到东宫把太子也捆了起来,而太医却是没有丝毫办法,她只能吩咐黑袍人去找昌平,希望昌平会有办法。
而我算计着时间差不多了,便偷偷的溜进了侯府,在书房内,看着双目浑浊的顾文昌,他见到我后,立刻疯狂了起来,瞪大了眼睛骂道:“贱人,孽畜,一定是你,一定是你!”
我坐在了椅子上,面无表情的说道:“怪,就只怪你处处针对。”
顾文昌说道:“给我解药,我便听你的,什么都听你的!”
我摇头说道:“解药,我这里有,但却不会给你,因为这天下,是讲究等价交换的。”
顾文昌吼道:“那你想要什么,你跟我说!”
我笑着说道:“我要你能掌握的所有钱财,你能做到吗?”
顾文昌说道:“能,只要你给我解药,便都给你。”
我起身,留下一张纸,与一个小瓷瓶,一边说道:“纸上面,有我所有的店铺产业,而你那账目,我也都看过了,三天内,所以银钱都要流入这些店铺,若是少一分,便再没有解药。”
说着,我便出了书房,飞身而起,离开了这个对于从前那个顾倾,对于我而言,都充满了噩梦的地方,再回头看上一眼,摇摇头,总觉得,自己是做错了事情,所以回到溪风苑后,我便让人毁了剩下的丹药,又让孙胡子将配方毁掉,孙胡子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点头说道:“王妃,其实您不必自责,若是您那表哥在盛京,他只会做的更残忍,恐怕整个东宫势力,都逃不过去的。”
我摇摇头,说道:“孙先生不必劝我,究竟如何,我心里有数的。”
三天之后,所有的铺子,都在流入大笔的银钱,再换成了粮食,被秘密送往行宫,在那里,有一支大军。
而顾文昌,却是没有得到解药,因为这东西根本没有解药,若说有,便只能是他的毅力了,可他却是已经没有毅力了,他发了疯一般乱跑,见人就打,后来不知道怎么搞的,侯府的一角,是燃起了火焰,接着火势便开始蔓延,亏了侯府的家丁,是将顾文昌等人都救了出来,可侯府却是化作灰烬了。
当夜,顾文昌等人被送到了东宫,坐在椅子上的顾末阴沉着脸,如今钱财都没了,能堪重用的父亲却也是人不人鬼不鬼的,还有太子那个废物,却是已经奄奄一息了!
该死!
该死的顾倾!
顾末心里面咒骂着,便起身,想要杀到陵王府,但却停住了,因为昌平回来了,她立刻跪了下去,说道:“主上,末儿无能,明知您有要事在身,却也只能麻烦您了!”
“起来。”
昌平的语气有些不满,可随后却是说道:“无妨的,我有法子,可以让他们暂时无事。另外,顾倾不能再留了,那个女人身上,有些北宫雪瑶的血脉,我不想再看着她成长了。趁着梨红药在青虚山大闹,今夜便去杀了顾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