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好在除了第一次在吃饭的时候,我们当着老万谈过去处之外,后面的逃跑计划,都很小心地避开了他。这并不是不信任他,而是对他的一种保护,知道得越少,越能够活得安逸。
便是我们此番出来,也并没有交代下一步的计划。只是我们的这假身份证,确实是一个地雷,如果老万真的被监视怀疑了,那么我们就很有可能暴露。不过事情实在太紧急了,我们需要马上离开渝城,于是在长途汽车站匆匆买了两张前往凉山的票,正好赶上有年末加班车,便匆匆上车,前往西川最南方的那个地区。
值得一说的事情,就是检验行李的时候,我的那把鬼剑镀金,然而却为木质,弄出来说明一下虽然也可以,但是终会留下把柄,所幸小妖动了点手脚,倒也没有被发现。
夜间行车,车厢里面一片静谧,唯有前面的灯光明亮,我和杂毛小道坐在车尾,心中的担忧,如爬山虎一般,慢慢浮上了心头来。我们都有些担忧万一成,相处一个多星期,我有点喜欢这个西南汉子了,抛开他以前的身份不谈,对于一个五年多没有见过面的老友,以及素为谋面的陌生人,而且还是两个通缉犯,他在得知缘由后,不但挺身而出,将我们两个收留,而且还积极帮我们打探消息,筹谋出路。
临了的时候,他还拿出一大笔钱来,明明知道,这些钱有可能永远也还不上。
演义小说里,有这样气质的人一般都能成大事,比如呼保义宋江,比如托塔天王晁盖。而在我的眼里,人的一生,有几个这样可以担当的朋友,也不算是白活了。只可惜,不知道我们此次,是否会连累到了他。
从渝城到凉山,白天车程八个小时,到了夜间,也要足足行走十一二个小时方可,加班车一般都是那种比较差劲的大巴车,里面的汽油味让人闻到就有些难受,这车里,大部分都是返乡的民工,他们一年到头都在渝城打拼,到了年尾,终于要返乡了,大包小包,除了放在车厢下面的储物格外,还将车厢里面,挤得满满当当。
有个两岁的小孩子从上车就开始哭,嘹亮的嗓音亮了一路,而我们前面有一个年轻的女孩子,则在中途就开始吐,足足换了两个袋子,呕吐物的味道,弥漫了整个车厢,有个彝族小伙儿受不住,打开车窗,呼呼的冷风就灌涌进来,里面顿时无数骂娘声。
那个彝族小伙儿被骂得头也不敢抬,匆匆关上门,过了一会儿,又找我们攀谈,问两位大哥,你们是干啥的?
我没说话,而杂毛小道却接了腔,说我们是美术学院的老师,是下乡采风的。
杂毛小道梳着一个精神的马尾辫,确实很有艺术范,哄骗得这个叫做凯敏的年轻人一阵崇拜,各种马屁齐来。凯敏告诉我们,他是渝城一家嘿有名火锅店的店员,本来是旺季,不过家里面给他相了门亲,所以回去看看。他家是宁南的,到了西昌,还要转车呢。
我们聊着,又小睡了一会,行程过了大半,已经进入了凉山州,不知道怎么又聊了起来,突然车窗一阵扑楞,有一只肥硕的鸟儿,在窗外拍打翅膀。凯敏指着这鸟儿笑,说哪里来的肥鸟儿,不知道这里是玻璃啊,还猛往这里撞?
然而我和杂毛小道的脊椎,顿时一下子挺立,连忙站起来,大声喊司机停车。
半夜三点半,司机正打着精神开车呢,没成想听到这么一声喊,顿时吓了一大跳,回过头来,就骂骂咧咧,各种问候。
我们提着行囊来到了车前面,让他停车。他的脸色一恼,然而见我和杂毛小道脸上满是寒意,说的又是普通话,脸上虽然还是不满意,嘟嘟囔囔的,但终究还是忍住了,把车门打开来。我第一个跳下车子,便看到虎皮猫大人撞入怀里,大人羽毛上面,全部都是寒露,身子都在颤抖,而嘴上却是十分焦急。
它用很低沉地语气说道:“离开这里,进山,后面有人追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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