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任法师的话语引起了轩然大波,刚才群情激奋的旁观者此刻也都偃旗息鼓了,难以置信地瞧着面前这两个男人,交头接耳,小声地议论着,而一直被自己伯父给阻拦着的歹菲也终于站了起来,似乎在大声说着什么,义愤填膺。
我看向了程翻译,她小声给我讲起,说原来这歹菲从小就很喜欢拜入果任法师门墙里面的钟水月,屡次央求自己的伯父说媒,为此果任也撮合了好几次,于是钟水月一成年,两人就结婚了,还有了孩子,不过钟水月这个人性格比较开朗,而作为一个地质勘探师的歹菲却总是在城里面忙碌自己的事业,得了闲就爱钓鱼,也不怎么管那妇人,他这次应政府邀约前往克钦邦地区去勘探玉矿,一去两年,结果没曾想自家妻子竟然“一枝红杏出墙来”了……
歹菲的叙述愤然不平,脖子上面的青筋不断鼓起,朝着我们大声地叫嚷着:“太过分了,那贱人被你们的人给勾引,自己的孩子都不要,远走高飞,这也就算了,你们好还意思几次三番地找上门来闹事。前几次我们也就忍了,毕竟你们也蒙受了损失,然而这次居然还诬陷我伯父谋害了你们的老板,又绑架一个小女孩,诸位评评理,世间哪有这样的道理,是不是太过分了?”
程翻译迟了一拍地给我翻译,然而我却能够从他的这表达中,体会到最深沉的疼痛来。
这是一种极度的悲哀,自己的爱人不但给自己带了绿帽子,而且还直接跟人跑了,消失无影踪,这位叫做歹菲的黑脸青年将绿帽男的悲哀表现得淋漓尽致,真假莫测,即使以我的阅历,也瞧不出来,倘若是假的,只怕这人真的是奥斯卡影帝级别了。
不过我知道,对方绝对不可能无辜,因为虎皮猫大人亲眼见证到,给李家湖下降头的那行脚僧人达图,就在这个庄子里,达图和果任法师认识,那么所有的一切,特别是雪瑞的被虏和李家湖的中降,果任要是不知道,我想我都可以直接跳进村口那条河里面去了。
回想起事情经过,我不由得感叹:老辣,真的是太老辣了!
“是啊是啊,人家都悲惨成这幅模样了,他们还要苦苦相逼,实在是太过分了……”
“要真的如此,只怕误会人家了!”
听得这两个人的表述,旁观者中边有人立即倒戈,摇头叹气,朝着我们看来的目光中,也多了几分质疑,便是戚副会长这边,好几个人都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不过我见到那个言老先生却是出奇的气定神闲,表现得泰然自若。
面对着这么多人的质疑,连双龙也不由得有些慌了,不假思索地质疑道:“你说是你老婆,就是你老婆啊?口说无凭,你拿什么来证明?”
他这话正中了人家下怀,歹菲直接从怀里掏出一本证件来,摔在了连双龙的身上。这本子掉落在地,连双龙弯腰捡起来,仔细一看,脸色大变。我不知道缅甸的结婚证长什么样,瞧着这怪怪的模样,以及连双龙那见鬼的表情,也知道这东西确实无疑。
拿着这结婚证在手,连双龙脸上的肌肉不断抽动,而歹菲则凄惨地冷笑着:“我们在这里一片土地上也是有名望的家族,犯得着为了你们那点小钱,将自己老婆都给献出来么?你们还好意思找我要人?我不找你们要人,这已经是极为克制了,你们还有脸?”
这般颠倒黑白,连双龙瞠目结舌,语无伦次,而旁边的诸人也都议论纷纷,似乎已经听信了果任伯侄两人的解释,瞧着这几乎失控的场面,我叹了一口气,站起了身子来:“双龙,你先退下吧,我来。”
听得我的吩咐,连双龙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口中喃喃自语,说明明都是你们在捣鬼,还装什么清纯?话这么说,他人倒是退回了我们的身后来。我双手抱拳,朝着场中拱手,高声唱诺道:“在下陆左,来自中国苗疆,此番专门为了解决这件事情而来,见过各位,见过果任法师!”
我说的是中文,然而在场的大部分却都听得懂,程翻译在旁边给我翻译着,果任法师伸手打断了她的翻译,眯着眼睛盯了我好几秒钟,这才用一种沙哑而怪异的中文腔调缓缓说道:“年轻人,我看你年纪轻轻,眼睛炯炯而有神,是个不错的孩子;然而这修行不易,你还是需要修养一些气度,凡事不要收了人钱财,就强出头,倘若是让自己莫名陨落了,那可真的不是什么好事……呵呵,年纪大了,心也软了,最看不得英杰才俊遭受委屈,这便多唠叨了几句,莫见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