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我,从许鸣和麻贵的反复叮嘱声中,也可以瞧得出来,他们对我还是蛮在乎的。
当然,所有的一切,其实都是看在那未誊写完成的《镇压山峦十二法门》。
如果我真的把全本写完了,只怕我早已经给塞入牢中,一堆烂肉了。
我从楼梯处走到一楼来,被铁门处的那个黑袍巫师注视着,心中莫名地就有些慌了,下意识想要躲闪这些人的目光,结果给虎皮猫大人一抓,头皮发疼,方才想起自己已经被那肥母鸡作过法,隐去了身形,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被人瞧了个透彻,不过也惟有稳住心神,将脚步放缓。
在我与那唯有借助滑轮方能合拢的沉重铁门之间,有差不多十来个黑袍巫师,这些人在门口那个独眼巫师的指挥下,正在大厅中快速地做着布置,洒下了许多动物新鲜的血和内脏,勾勒出一个又一个古怪的符号来,让人瞧见了,直感觉血煞满天,莫名心冷。
这些人不断地跑来跑去,将场中挤得满满,而且地上那么多东西,倘若不小心踩到,被心细之人瞧出不对劲,到时候必定会立刻曝光——瞧这阵仗,曝光就意味着死亡。
我的心中发虚,不敢往前走,于是沿着墙角边缓行,还没走了几步,便听到那个独眼巫师突然大声地尖叫起来,嘴里面高声咆哮着,那些正在中间布置的黑袍巫师都慌了手脚,有的速度加快,有的却胆怯得直接撒腿想往外逃。
关键时刻掉链子的家伙,自然会受到最严厉的阻止,只见那个面相丑恶的独眼巫师飞起一脚,将领头一个给直接踹飞到了对面墙上去,我这边听到“啊”的一声叫唤,鲜血飚射一墙,好多都洒在了我的身上来。
有了这样血淋淋的榜样在前,其他人蠢蠢欲动的心也顿时被浇得冰冷,纷纷招呼着,继续开始忙碌起来,而就在此时,从二楼处传来了急迫的脚步声,以及大声的呼叫,正沿着墙角缓步行走的我回头一看,却见许鸣、麻贵以及那几个黑袍巫师,带着一堆武装人员急冲冲地跑下来,而崔晓萱则早已昏迷,被麻贵扛在了肩上。
虽然扛着一个人,但是麻贵的脚步如飞,三下两下,人便蹿下了一楼,绕过正在布阵的黑袍巫师,朝着门口冲去,而随后的许鸣则在高声示警:“那魔罗被达图这老鬼给附了身,并没有一味的杀戮和进食,而是有选择的进攻,事态的发展比计划的更加危急,再不布完这金刚萨埵逆魔阵,那就只有将大阵封死,等待下一次月圆之夜,再行度化了!”
麻贵绕路,正好从我身边越过,我倘若给他撞到,别说是实力并未有完全恢复的我,即便是全盛状态,我也定然冲不出这重围,当下也是收腹贴墙,让过了他,然后气都不敢呼出,随着他的身后溜走。
那独眼巫师听得许鸣的话语,当下也是有些着急了,大声喊道:“给我半分钟,马上弄好!”
半分钟?半分钟对于平时的我们,或许只是眨眼之间,而就在此刻,却根本就是一种奢望,然而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便有人不得不做出牺牲,那光头疤脸男王伦汗越众而出,走到了铁门中来,手中的沙漠之鹰朝着正匆匆跑下楼来的那些武装人员大喊,似乎想让他们折回楼上去,抵挡住暴起的魔罗。
然而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哪里还有几个人有勇气返回身去,直面死亡?更何况发起狂来的魔罗定然是恐怖非常的,那些人早已经吓破了胆子,脚步根本没有停,王伦汗做了一个与独眼巫师同样冷血的决定,手中的那把大型手枪直接开了火,枪声将整个房间都震得一哆嗦,焰火前冲,而当头的两个武装分子直接就化作了一团碎肉飞扬而出,洒落了一楼道口。
那些武装分子平日里对王伦汗唯命是从,此刻又瞧见这大毒枭展露出了冷血无情的冰冷,当下积威甚重,咬了咬牙,终究还是折回了上面去,一阵爆豆般的枪声响起,连在一块儿的,还有人们绝望中迸发出来的疯狂嚎叫,以及凄厉的哭喊声。
麻贵背着崔晓萱从王伦汗的身旁穿过,后面跟着的我为了躲闪许鸣,让开了一个身位,结果许鸣也跟着出了铁门,而我则被王伦汗给拦住了。
所谓拦住,并不是他瞧见了我,而是枪口前指,然后与独眼黑袍巫师并肩而立,将那出口给堵住。
他们的面容都变得无比严肃,我出不去,忍不住地回头瞧了一眼,却见从楼上滚下四五人来,接着一道黑影如同闪电一般,裹挟着腥风血雨,冲下了楼来。
魔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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