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山林上的植物都疯了,这些宁静得让你根本感受不到它存在的植株,在被那蓝宝石激发出来的绿光照耀下,陡然间生机盈动,有的将深植在地下的根系拔出来,缠绕在离自己最近的魔物身上,涉取鲜血;有的无中生有,无数荆棘利刺生出地面,缠绕着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更有甚至,直接从自己驻留的地方拔体而出,朝着这些魔物碾压而去。
我提着鬼剑,一脸诧异地望着周遭那些骤然活过来的丛林与藤蔓,一种不寒而栗的惊悸蔓延全身。
我忍不住地发抖,想着这便是森林的力量,这便是生命的力量!
入目处,是无尽的植株和摇动挥舞的枝杈,以及无数魔物的哀号与惨叫,实在是让人整个心灵都臣服恐惧,如此之威,在我看来,已经并不逊色于杂毛小道勾动那九天之上的雷神之怒,降下来的无数落雷了。
一边至阳至刚,一边生命蓬勃,同样都是天地之威,生命之力,让人瞧见了,除了震撼,还是震撼。瞧见我看呆了,如同傻子一般,小妖往后跌下,被一团青草给托起来,她恨恨地朝我骂道:“你这个大笨蛋,发什么呆呢?还不赶快将那臭猴子给收拾了?”
听得小妖这般说,我才确定那些绿色的滔天怒火并不会蔓延到我的身上来,这才凝神静气,朝着那被绞成了藤茧的绿毛母猴子冲去,这玩意生命里十分顽强,全身给勒得骨节炸响,竟然还在奋力地拚死挣扎,我瞅准它脖子间的一道空隙,将鬼剑缓缓刺入它的脖颈处,立刻有蓝色的鲜血飙射出来,将鬼剑给浸染。
随着鬼剑的深入,那藤茧摇晃的动静越来越小,到了最后,当我将这头颅给割得只剩一层皮的时候,它这才一声悲鸣,奄然无息。
绿毛母猴子一死,这些爬将上来的诸多魔物也都大势已去,它们要么就直接死于非命,即便是稍微强悍一些的,身体也大多受到了牵绊,而它们所面临的,是我和杂毛小道轻松自在的补刀。
这工作虽然简单机械,但胜在安全,我们杀得畅快,从拱桥这头杀到拱桥那头,一时间山头到处都是鲜血浸染,一时间腥气大盛。不过值得一提的事情是,这些魔物死后流出的鲜血,要么是蓝色的,要么便是黑色,如同石油一般,粘稠发亮,却很少有红色的血液流出。
暴走的疯狂森林足足持续了几分钟之后,终于安静下来,刚才仓惶逃下去的众人也回过神来,派了一个身手轻快的道士上来查探,瞧见这副场景,立刻兴奋起来,回去叫人了,而就在我们清理完石拱桥两边的魔物之时,桥下突然传来几句呼救声。
我探头望去,黑蒙蒙的山涧旁俯卧着一个黑影子,听这声音,竟然是刚才被绿毛母猴子一掌打飞的崂山长老白格勒,他福大命大,竟然没死,而是撞晕之后,挂在了山壁的藤蔓之上,刚才那一番动静之后,终于又悠悠苏醒过来,一番晃动,竟然离上方不远。
这消息让人颇为振奋,我和杂毛小道七手八脚地将其拉了上来,瞧见一头的血,精神倒还是颇好,只不过瞧见我们的眼神,那叫一个复杂。
被我们救上来的白格勒,言语间颇为恭敬,让人感觉有些不习惯,我好想跟他解释一下,弄出刚才那么大动静的可不是我们,而是我旁边这个虚弱无力的小女孩子。说到小妖,这小狐媚子在一招完毕之后,耗力过度,精力就有些不济了,瞧着四周那东倒西歪、一地杂乱的草地林木,叹息了一声,叫住了我,说困了,她要睡一会儿。
她这话把我吓了一大跳,这妹子睡了好几个月,现在又要睡,我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她啊?
不过好在她在钻入我胸前槐木牌之前,又说了一句话:“吃饭的时候记得叫我啊,我饿得感觉都能够吃下一头牛了!”听到她这般说,我终于放下了心,想着还好,还好。
小妖沉睡而去,而先前仓惶逃往山下的崂山道士和慈元阁等人又折返回来,那少东家一脸惊魂地瞧着正在与白格勒交谈的我,问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刚才那些林木好像都疯掉了一般,吓得我们以为世界末日都要到了。
白格勒望着我和杂毛小道,张了张嘴不说话,而我则微笑,摇头说这些别管,现找到那些还活着的,补刀杀死,不要给它们留下,平添后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