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着我父母的呼喊,站在大雨中的我还是没有再往前行。
昏暗的天空之下,大雨磅礴,世间的万物都化作了四溅的雪白水花,而在这样环境中的外婆老宅,显得是那么的阴寒,不知道为什么,那处我小的时候无数次玩耍过的地方现在对于我来说是那般的陌生,仿佛一头巨兽一般,张开着大嘴,等待我的来临。
我的脑海里重复地播放着以前外婆对我所说的话语,她告诫我,说以后也不要来祖屋老宅了,晦气;而我在外面闯荡这么多年,也曾经觉得自己永远也不会再回到这里,当初我也曾经被这老宅给弄得有些惊魂,而此时此刻,仿佛是命运的指引,我却最终还是来到了这里。
母亲突然提出的上坟、骤然而起的大雨以及其他,难道这一切都是命运的指引么?
我踌躇了,而我母亲却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她看到我被那大雨淋得湿透,从头到脚,狼狈之极,于是无比的心疼,大声地招呼着我,喊我赶快进屋子里面来避雨。我母亲在老宅里生活了无数的岁月,自然不会有半点的陌生,但是瞧见我如同遇见了洪水猛兽一般,也十分诧异地看着我,以为我发了癔症。
我不走,朵朵和小妖自然也不会离开,她们的炁场感应,或者说是灵觉远远比我要敏感和强大,所以也感知到了老宅的诡异来,不过或许是针对性的缘故,所以她们只是觉得有一些奇怪,而不会有太多的危机感。
在沉默了几秒钟之后,我告诉我母亲,说外婆告诉过我,以后不要再回来老屋,我就先不进去了。
我母亲直勾勾地盯了我一眼,似乎沉默了几秒钟,然后说那好吧,你去你李伯家里面避避雨吧,等雨稍微小一点儿,我们再回去吧。外婆家的老宅独门独院,李伯是离这儿最近的邻居,我回头看了一下停在场院中的面包车,说不用了,我们先回车上避一避就是了。
我母亲看着我一身**的,使劲儿挥挥手,说别,你一上车,把人家的车座位都给弄湿了,你还是去李伯家里烤烤火,把衣服给弄干。
我母亲是一个很在意别人感受的人,这车是借别人的,她比自己的还要爱惜,所以不让我弄湿车子,而看到我还在犹豫,恨不得又冲到雨里来,朝我喊道:“快去啊,你这个憨仔?你不怕淋雨,让夭儿和朵朵都跟你一起湿透?”我看我母亲着急的样子,也不敢忤逆她,于是大力挥挥手,然后朝着不远处的李伯家跑去。
李伯家就在不远处,几步路都走到了,敲敲门,人家在吃午饭呢,热情地招呼我们,问要不要一起吃点儿。李伯有一个八十多岁的老娘,下面还有几个孙子,年轻一辈的都出去打工了,我一来不饿,二来看他们也没有什么准备的,所以便摇了摇头,说不用了,我就是过来避避雨的。
李伯年纪也蛮大了,是看着我长大的,对我也比较熟,搬了两个板凳过来让我们坐,然后看到我一身湿漉漉的,便招呼我去灶房烘一烘衣服,别感冒了。说着这话儿,他还过来关心小妖和朵朵,结果看到这两个丫头身上滴水未沾,干干净净、清清爽爽,根本就不像是打那磅礴大雨里面过来的一样,不由得瞪起了一双眼睛来。
不过李伯在敦寨与我外婆比邻而居大半辈子,对于我外婆的情况远远比我晓得更多,如此一思及,心中反而淡定了许多,拿一双浑浊的眼睛看我,说陆左,听说你外婆的本事,你也学了一些?
我跟着他一起走到了后边的灶房,一边点头称是,一边将身上湿透的衣服脱下来,拧干了水。
落汤鸡一般的我虽然不会感冒,但是一身湿漉漉的,其实还是有些难受,将衣服脱下来便好过许多。
苗家的灶房并不是寻常的那种灶台,而是在屋子中间挖一个四四方方的坑,上面架一口锅子,然后在里面烧材做饭,任那烟熏火燎,黑乎乎的,环境并不是很好,不过我从小在这样的环境下成长,倒也没有啥子不适应的地方,此时灶中的余火还有,我便坐在旁边,烤着刚刚脱下来的衬衫。
李伯陪着我说了几句话,还待多聊,结果堂屋有人喊他,于是便出去了,灶房里面只剩下我、小妖还有朵朵三人,看到光着膀子的我,小妖嘻嘻笑道:“哎哟,你居然还有一身的腱子肉啊,外面倒是看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