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诧异,说这事情你知道?雪瑞点头,说也是后来,本想告诉我,可她这些年来一直都在虫池中未曾离开,也没办法,师父说这是两世的战争,就好像我们开公司,到底谁说了算,就得看谁厉害,若是想要帮到你,只有尽可能地壮大自己才行。
我点头,但是对洛十八却生不出太多敌意来——毕竟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我们其实算是同一个灵魂,他就是我,我也是他。不过为了我的父母朋友,为了朵朵小妖、杂毛小道以及所有爱我的、我爱的人,我都要保证现在的记忆和人格不会消失,要不然就如同此刻一般,即使陆左还在,但他却是陆十九,而不是我了。
我和雪瑞许久未曾见面,一时间话语难免多了一些,而且雪瑞这小姑娘对我素来亲近,拉着我的手便再也不肯放开,旁边的无尘道长却是等得辛苦,一脸苦楚地哀嚎道:“小兄弟,你们有完没完啊,老头子一身都是伤,再不治,我就要死了,死了、死了……”
我们这才惊醒,雪瑞回过头来,仿佛刚刚发现了这个老道士一般,一边将右手放在嘴巴里吹唿哨,摒退一众虎视眈眈的毒虫,旁边的青虫惑宛如牧羊犬,将这些模样狰狞恐怖的虫类驱赶到另外一处地方去,另一边则手忙脚乱地从怀里摸出些解毒的药膏,让他自己抹去。
而我又金蚕蛊在,万毒莫入,倒也自在,在旁边给雪瑞介绍这个老家伙的来历。
雪瑞其实与无尘道长有过一面之缘,然而听我说这不起眼的老头子竟然是能与杂毛小道师父一起并列为天下正道的十大高手,雪瑞也十分惊讶,好是一番施礼。无尘道长这老家伙笑眯眯地看着面前这嫩得跟鲜笋一般的女孩儿,耍小孩子脾气,不肯自己擦药膏。
我瞧他那一身的泥垢,感觉这些由汗渍、泥土和鲜血混合的东西多少也算是一层甲壳,这老道士别看喊得卖力,但实际上恐怕并没有受多少伤,于是让肥虫子给他代劳。
肥虫子往昔是荤素不忌,不过现在养熟了,却是个爱干净的小东西,嫌弃无尘道长太脏了,死活不肯,直到我弹了它好几回屁股,这才不情不愿地附在无尘道长的伤口上吸,不过这种感觉美得那老道士一副爽翻了的表情,暧昧地哼哼啊啊,倒是让雪瑞的小脸儿变得通红。
无尘道长闲得无聊,瞧见雪瑞那红云密布的俏脸儿,便退了我一把,说小兄弟,这也是你的小媳妇么?
他也不知道是真疯还是假疯,这话儿让我恨不得直接将这老头儿给活活掐死,雪瑞听在耳中,先是眼睛一亮,继而黯淡无光,水盈盈地凝望着我,说陆左哥,你娶媳妇了么?此时这地洞里面的毒虫尽散,虽然余味浓厚,倒也还算清爽,我摸着鼻子,将我来到此间发生的所有事情给雪瑞一一讲明。
雪瑞也是一个情感丰富的女孩儿,当听完星魔强吻于我,然后奔向彼岸而无影踪的时候,她的一双眼睛里面也全部都是晶莹的泪水,带着哭腔说道:“陆左哥,星魔姐姐她好让人感动啊,难道这世间的爱情,就是这样的凄美么?”
我的心情十分沉重,而且也不敢教坏小孩子,叹声解释道:“错都在我——如果我一开始就跟她解释清楚,我并不是洛飞雨的有情郎,她就不会枉死了;至于爱情,这个并不算,只能说是误会而已……”
“不!”
雪瑞那璀璨的星眸凝视着我的唇间,坚定地说道:“我相信星魔姐姐在吻你的那一刻,肯定是爱上了你,即便是一个误会,但是男人骗了女人一辈子,那也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你说星魔姐姐以前的人生有这么多的坎坷,性情乖戾,不过我相信在她奔向彼岸的时候,她整个人的心里面,一定装着满满的都是幸福——能够为自己所爱的人去死,那是一件多么让人羡慕的事情啊?”
雪瑞的眼睛忽眨忽眨,里面闪烁着眩目的光芒来,然而看在我的眼里却都是疼痛,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心里面莫名的一阵疼痛,淡淡地叹了一口气,平静地说道:“丫头,你偶像剧看多了,记住我的话,不管怎样,先活下来,这才是最重要的……”
雪瑞与我的价值观、爱情观天差地别,这或许与我们彼此之间的社会经历有关,我也不想谈这些,旁边的疯老道士却像看戏一般,一对牛眼睛瞪得硕大,一眨也不眨。而当无尘老道身上余毒全消的时候,雪瑞想了想,这才有些犹豫地问我道:“陆左哥,我对这儿了解不多,不如我带你去见我师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