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名侍卫见那太监走近,其中一倚门而立的侍卫道:“哟,公公,大清早的,不在床上多摊一会,行色匆匆干什么去啊?”那太监一脸阴沉,说道:“昨儿夜里出了刺客,至今仍未拿到,皇上这会儿还在绯烟宫安寝,请你们四个,速速前往绯烟宫护驾。”他口中说请,语气却与喝令无异。另一名侍卫当即道:“公公位居七品,身份大不一般,不过,非是我等有意抗命,只这一走,南门便无人守卫,若刺客从此门溜了,皇上怪罪下来,我们可担待不起。”那倚在门上的侍卫接道:“公公,我们御前行走可都是有老婆孩子的,可不及公公无牵无挂,孑然轻便。”那太监听侍卫句句带刺,早怒上眉梢,阴阳怪气道:“刘公公的命令,你们听是不听,大可悉听尊便,我话是传到了,告辞。”四名侍卫一听“刘公公“三个字,登时没了言语,一侍卫拖长声音道:“兄弟们,走罢。”跟着那名太监一齐前往绯烟宫去了。
待那太监和侍卫走远,古钺聪、欧阳龙儿才从房顶下来,古钺聪道:“难怪一路走来不见有人,原来都去绯烟宫护驾了。”欧阳龙儿道:“姓刘的狗太监在宫中呼风唤雨,我爹被打入天牢,一定和他有关。昨夜遇到的四名太监,多半也是他派去的。”古钺聪道:“我们要找到真凭实据才是。”说着突然住了脚步,说道:“此刻宫中侍卫太监都围在绯烟宫,我们此去岂不自投罗网?”欧阳龙儿也是一怔,说道:“莫不是有人听到了风声,这些狗东西围住绯烟宫,名义上是保护皇上,实则是要捉拿我们?”古钺聪皱眉道:“宫中除了聂贵妃和水月郡主,再无第三人知道我们已入宫,谁会走漏风声?”欧阳龙儿道:“姓刘的爪牙本事大着哩,倘若他们不是冲着我们来的,也无需让宫中三千多名侍卫都去绯烟宫。”两人沉吟半晌,古钺聪忽道:“如若不然,则还有一种可能。”欧阳龙儿道:“什么?”古钺聪道:“他们以保护皇上为名,有意让我们逃走。”欧阳龙儿道:“他们抓我们还来不及,怎会让我们逃走?”古钺聪道:“方才你也见了,宫中侍卫和太监似乎是合不大来的,昨晚那四名太监私入八王爷府,显是不想让外人知道,四名太监怕我二人被侍卫擒住,将他们闯入王爷府的事抖露出来,所以才有意给我二人留出一条路来。”欧阳龙儿点头道:“不错,要是姓刘的狗太监知道这四人事未办成,还让人发觉行踪,一定不会轻饶他们。”说罢,一脸钦服道:“古大哥,你真聪明,这也能想到。”古钺聪道:“我也是揣测而已,以前在嗜血谷中,谷口守卫在教中捉到误入神教的牧民,却反将他们放了,就是怕被教主知晓有外人入教,遭受重罚。”欧阳龙儿点点头,说道:“那现在怎么办,我们要不要趁机出宫?”古钺聪道:“一旦出宫,再要入宫可就不容易了。”欧阳龙儿道:“不如我们到绯烟宫外看看动静再见机行事?”古钺聪想了一想,说道:“最好能见到聂贵妃,听听她的主意。”
趁着幽白曙光,两人在绯烟宫宫门极远处寻了座草木环茂的假山藏匿,只见着宫女太监匆匆走过,绯烟宫外看守虽多,但大家都立在宫外,既不走动,也不巡逻,侍卫多是无心走动,太监却显是得了严令,不得四处走动。两人见状知所料不差,均微微放心。
苦于将近六月的天气异常窒闷,露草湿热,草丛中蚊虫极多,两人不敢大动,只能任蚊子叮咬。直等到日上三竿,才听得绯烟宫门外一阵喧豗之声,宫外太监侍卫齐声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两人相隔极远,皇帝说了些甚么,一个字也听不见,不一时,就见众侍卫太监径向四方散了开去。古钺聪和欧阳龙儿见四名侍卫缓缓向这边厢走来,正是方才南门下的四人,忙藉草丛伏低了。行到近处,只听其中一侍卫道:“真他妈晦气,明明是老东西吩咐我们来的,却稀里胡涂挨了皇上一顿臭骂。”另一侍卫沉声道:“小声些,谁不知现在宫中除了皇上,就是姓刘的最大。”当先那侍卫道:“去他妈的,我们御前侍卫怎么说也是从六品,干么要被那老乌龟呼来唤去。”四人一言一语窃窃低诉,不一时便向南门走了开去。
古钺聪、欧阳龙儿见人都走开了,才从草丛中出来,一路潜行来到绯烟宫后院,逾墙而入,回到古钺聪卧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