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悲与刘雷傲周旋之际,古钺聪几乎从鬼门关走了一遭,经历了生与死后,他内心不知觉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片刻之间,怒、仇、恨、爱,甚至生死,都像潮水一般渐渐退去,随之而来的是止静如水,波澜不惊。所谓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渐渐地,古钺聪气息由阻而通,少林内力自然而然流走全身,内息不觉回归正道,循着人身原来的途径运行。没过多久,一股暖流流向四肢百骸,胸口也没有原来那般疼痛了,终于缓缓站了起来。
玄悲本不善说谎,敷衍约莫一炷香时分,早是漏洞几出,难以自圆其说,只是他佛法精深,刘雷傲又深陷其中,一时竟仍未能发觉。
“三年前我爹娘之死,连林伯伯也蒙在鼓里,你怎么会知道?”
刘雷傲正全神贯注请玄悲“指教”,忽然听到古钺聪声音,眼中大是惊骇:“这小子连中我数掌,竟然不死?纵然不死,也势必三五天才能苏醒,纵然能苏醒,也必要三五个月才能站起,他竟能在片刻之间站起来?”心道:“老和尚并未诓我,我每打他一掌,他武功就更高一层。”哈哈一笑,说道:“此事说来也巧,你娘被欧阳老怪软禁之时,曾写信给她哥哥,你的舅舅孙尚商,不对,应该叫欧阳尚商,将心中疑虑一一告诉了他,要他相助查出你和你爹是否真的已死,这封信正好被我截获。”
欧阳艳绝道:“嗜血谷中,若无我的命令,就算一只苍蝇也别想飞出谷去,珊儿怎会有机会送出信?”
话音方落,柳少颖突然跪地,磕头道:“奴才见小姐一日日消瘦,形同行尸走肉……奴才实在看不下去,是奴才违逆神教之令送的信,奴才该死,请教主责罚。”
欧阳艳绝看他一眼,缓缓将目光移向远处,说道:“事情已经过了这么多年,再说,你这样做也是为了我的珊儿好,起来罢。”望着刘雷傲道:“若非你截获信函,我儿定会星夜赶往神教,说不定能挽回我铸成之大错,或许,珊儿竟能获救。”他武功尽失,容貌大变,性情也一改往日,言语之中大有悔意。
白苗凤道:“三年前,白某和黑万通奉主公之命在贺兰山下暗中保护小姐,以防仍有人觊觎翻云刀对小姐不利,我看到教主的人上山,本以为是教主想念小姐……一起都太晚了。”
就在这时,古钺聪身影突然一晃,刘雷傲何等反应,当即提起双掌,谁知古钺聪身影不进反退,疾向武林盟冲去。
武林盟一来忌惮他武功,二来这一变故委实太快,谁都不知他此举用意,有的连连后退,有的楞在原地。电光火石之间,古钺聪已到欧阳龙儿身旁,一手轻轻揽着她腰,说道:“龙儿,我们回去。”双足一纵,回到英雄盟。
自欧阳龙儿在客栈被刘雷傲劫走,两人还是头一回如此亲近相偎,欧阳龙儿紧紧抱住他,说道:“相公,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古钺聪拥她入怀,柔声道:“你先去陪爷爷,我就来。”
欧阳龙儿双臂缓缓松开他,忽又扑在她怀中,说道:“你打不过他的,我不要你去。”
古钺聪道:“打不过也要打。”点了点头,轻轻推开她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