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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8章 苗疆蛊事12(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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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鸣走后,我再次躺倒在床上,睁着眼睛,考虑现在的处境,到底应该怎么办。虽然小妖和朵朵得以逃脱,又有虎皮猫大人在,然而蚩丽妹身在虫池,走脱不得,这里又是萨库朗重地,外围有持枪的武装分子,内围有大批实力不俗的降头师,再加上许先生这个逆天的恐怖角色,总感觉前途一片渺茫。

我正想得头疼,旁边的达图上师有了动静,他轻轻地敲了敲铁栅栏,呼喊我的名字。对于这个同病相怜的仇敌,我还是能够保持着一定的尊重,起身来问什么事情。达图上师双手不断地在自己的身上挠着,小声地跟我商量,能不能给他一盘蚊香。

前些日厉害之极的他,此刻也就只是一个普通的老人,光头之上有好多个红色斑点,显然那些凶猛的蚊子对他这肉乎乎的脑袋最感兴趣。他本来还有些傲气,不过此刻却也是被折磨得没了精神,可怜巴巴地望着我。我心中不忍,于是下床来,翻了一会儿许鸣给我的盒子,没有发现火柴,于是用铁链敲了几下铁栅门,招呼牢头。那大肚子的牢头颠儿着板油就跑了过来,许是得了许鸣的吩咐,他没有了最初的暴戾,恭敬地问我话。我听不懂,把手中一卷拆开的蚊香给他看,达图上师则在旁边翻译。那人倒也爽利,直接取下走廊上的油灯,过来给我点上。我借着这火,顺便把蜡烛也点燃了,弄一点蜡油到床头固定好,待那牢头转身离去之后,我将点燃的蚊香通过铁栅栏递给达图,还分了一半的玉米饼给他。

瞧见我这般仗义,达图上师颇有些感动,说,“陆左,其实我们并没有什么利益冲突,当初倘若知道你的性子,不与你为敌就好了。”

我笑了笑,说:“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人嘛,很多的对立都不过是立场不同而已,落难了,既是对手,也是熟人,相互照顾一下也是应该的。”达图上师将玉米饼掰开,小心地放到嘴里,见我在整理纸笔,忍不住问我,你答应许应智的条件了么?

我愣了一下,说你怎么知道他跟我说什么条件?

达图上师平淡地笑道:“你们中国人讲‘一叶落而知天下秋’。我不必知道全部,但也能够知晓事情的发展。”

我点了点头,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只是抬头瞧着在吃玉米饼的他,说:“依你的能力,只要肯低头,一定能够在萨库朗里面谋得一席之地,那又何必在此苦撑呢?”

听得我问,达图上师抬起头来,淡淡说道:“就如同我以前并不会抢夺那个香港商人的麒麟胎玉一样,我也绝不会屈服于萨库朗的淫威,这事关乎信念,宁死不屈。”他说得坚决,我点了点头,不再说话,而是专心地誊写起十二法门来。

《镇压山峦十二法门》是我修行道路上的第一位老师,因为是自学,所以我并不能够通晓,只是囫囵吞枣地背诵下来。后来我谨遵外婆之意,将其销毁了,但是依然有电子文档存留下来,直到我后来真正能够了然于心的时候,才全部销毁。这经文总共有二十余万字,加上洛十八的注释,差不多有三十万字,煌煌大作。虽然经过了近三年的学习,以及虎皮猫大人的指导,但是我发现自己了解得越多,就感觉内容越发地深奥和晦涩,同样一句话,两年前和现在,我所理解的含义又各有不同。

这是一部需要人倾尽一辈子心血去研究的典籍,而我因为人生阅历和修行浅薄的关系,更多的时候只能断章取义,活学活用。但是许先生他不同,十二法门上面的东西,他应该通晓许多,只不过没有系统地融会贯通而已,倘若给他原著,到时候他的实力一定会有大幅度的提高。

倘若他是跟我一方的,那自不必言,但以他的性子和行事的手段,与我却是南辕北辙,倘若让他知道我便是他最痛恨的洛十八转世,只怕我活不过明天晌午。

不过万事都讲究圆融,我这番誊写,东抄一句,西编一句,实在不行弄点反意,将十二法门改得似是而非,云山雾罩,这一天千儿八百字的写出来,倒也能够拖延一段时间,让我不至于立马惨死在这牢房里。

当下主意打定,便开始殚精竭虑地造起假来。这可是一件十分困难之事,我的脑海里不断地回忆理解起其中的含义,然后再编撰,如此一番,倒也起到了复习和重新理解的效果,让我自己都受益匪浅。如此一用心,不知不觉时间就过得飞快,我仿佛有一种错觉,感觉自己被蚀骨草弄得枯萎的经脉中,似乎有一丝涓涓细流在涌动,将我整个身体给滋润得恢复了些气力。不过幻觉终究是幻觉,当我认真去查探时,却无影无踪。即使如此,我的精神似乎好了许多,越写越来劲儿,奋笔疾书,直把此刻的牢狱之灾,当成宁静下来的一次思考,重新审视自己。我整个人完全沉浸在前人的无上智慧中,突然对面一声甜美的呼叫,将我给吵醒了:“陆左小哥,求求你,能不能给我们也来一根蚊香啊,求求你啦……”

Chapter 47 心生种子,移步囚楼

我抬起眼皮,见钟水月站在对面两米处的牢房中,一脸春色,眉目含情地朝着我这边望来,红唇轻启,嘬成了一个性感的造型,楚楚动人。瞧见我看过来,钟水月故作可怜状,继续软语哀求道:“陆左小哥,同是天涯沦落人,我们此前多有误会,这里姐姐我给你道一个歉,可千万别伤了和气。你看看这牢房里面,又骚又臭,真真不是人待的地方。那蚊子又凶猛得很,今天晚上是消停不得了,还请你看在同是中国人的份上,给我们点一根蚊香吧?”

我不理正在搔首弄姿的钟水月,瞧向旁边的郭佳宾,他倒是蔫得很,低着头不说话,只是不时地拍打蚊子,挠一挠身上,显然对钟水月的卖好是持默许态度。

我这边还没有开口,在他们斜侧边就有一个一身脓包的汉子说话了:“朋友,这缅甸的毒蚊子,我们这些糙老爷们勉强受得住,那娇嫩嫩的小娘子可遭不得,就给她一支呗?”这人说的是云南话,我倒是大概能听明白,笑了笑,没有理会,平静心情,自顾自地继续誊写起被我篡改得面目全非的“十二法门”初章来。

要说这写文码字,还真的是一件让人头疼的活计,非全神贯注而不得。不承想我刚刚开写一行字,那钟水月见我根本就不理会她,不由气得头顶冒烟,顾不得形象,破口大骂起来。

这妇人骂的话很粗俗,完全没有虎皮猫大人那种小清新,也不拐弯抹角,一阵国骂响亮,不堪入耳。我听了也不计较,自顾自地写。

恶人还需恶人磨,钟水月的骂声引来了正在打盹的牢头,那大肚子可是个粗鄙之人,更信奉拳头之下出真理,也没有那怜香惜玉的心思,当下扬起皮鞭,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抽,一边抽一边破口大骂,吓得钟水月缩在郭佳宾的怀中,委屈得直叫“老公我怕”,小绵羊一般,完全没有之前那泼辣的气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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