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漂亮的,兰质蕙心的,贤惠的,和蔼的,集所有女性优点于一身的女人,竟然剃掉了原本一头黑色的齐耳短发,成了一个锃光瓦亮的光头。所有的人,全部都睁大了眼睛去看女人,去看女人的光头。眼睛里面带着震惊,带着鄙夷,更有些女人带着不怀好意与暗自窃喜,唯有跪在地上的亚当,眼睛中带着一丝可怜。
亚当跪在地上,看着依旧漂亮,却失去了一头乌黑浓密头发的女人。看着女人疾驰而过的脚步,看着女人微微低头的含蓄,看着女人胸前鼓鼓囊囊的胸部,这个年仅十岁的少年,再一次被这个女人震惊。
女人在所有人的瞩目中走进了來自威尼斯的莫妮卡女医生开的诊所中,西西里岛的这个小镇,再一次因为这个东方女人沸腾了,所有的人都在议论着这个來自东方的女人。讨论着她的容貌,讨论着她的孩子,讨论着她的丈夫,以及她那惊世骇俗的光头。
他们所有人都不知道,这个女人带着可怕的白血病。这种俗称血癌的疾病,正在慢慢侵蚀着女人的生命。
从莫妮卡医生的诊所离开时,女人紧了紧脖子里的围巾,将怀中的孩子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她身边跟着的那个小男孩警惕的看着四周,就好像是一个小卫士一样威严。
从这次之后,女人每过三天,就会到莫妮卡医生的诊所中取一次药。沒有人知道女人取的是什么药,有人去问莫妮卡医生,这位同样漂亮的女医生耸了耸肩道:“无可奉告。”
女人就好像是这座西西里岛的‘黛安’一样,‘黛安’在意大利女中是女神的意思。她就好像是女神一样神秘,一样不可方物,一样兰质蕙心,一样守护着西西里岛,守护着这片天堂。
晨阳继续升起,地中海的季风依旧吹佛。但是在女人的门前,慢慢多了许多爱慕者赠送的东西。有自家制作的食物酿造的美酒,有商店中购买的日用品衣服,还有为数不多的欧元,更有爱慕者赠送的情书。小亚也将一个他出生时奶奶就让他戴在脖子里的古老钥匙赠送给了女人,她希望女人能够随身佩戴,因为那是他目前唯一能够送给女人的东西。
女人对于所有爱慕者赠送的礼物都來者不拒,但是女人依旧深居简出,依旧每三天去莫妮卡医生的诊所中拿药。时间久了,爱慕女人的男孩们都会约定好时间,一起逃课,蹲在莫妮卡医生的诊所门口,等候着女人的到來。只为了希望有一天可以一亲芳泽,尽管女人成了光头,但是她如菩萨一样的面庞,如美洲豹一样妖娆的身材,依旧让所有的男人都魂牵梦绕,让所有的女人嗤之以鼻。
酒馆里红鼻头和秃顶的酒鬼依旧每天聚在一起,喝一口廉价的朗姆酒,然后恶狠狠的说着荤话,仿佛他们每天都能够和女人一起睡觉一样。每一次他们说了荤话之后,他们家里总是会丢一些东西,如红鼻头酒鬼床底下的欧元,秃顶男人家里自酿的美酒。
这些东西,都是小亚当偷偷拿给女人的。
小亚当认为,她的‘黛安’不容亵渎。
所有背地里用语言來亵渎女人的猥琐男人,都要被小亚当光顾一圈,他的‘黛安’,他要亲自保护。可是有一天,这个宁静的西西里岛小镇,突然之间出现了一个让人震惊,让人欣喜,让人唾骂的传言,那个孕育了两个孩子的东方女人,和镇议员通.奸。
流言如平原上的荒草,只需星星之火,即可燎原。
沒有男人再给女人送食物,送日用品,送书信,送欧元。亚当很伤心,他认为他的‘黛安’不会那样,但是所有人都在说,所有人都在讲,亚当不知道该相信谁。那个镇议员亚当知道,是一个秃顶的胖男人,嘴角上有一个黑痣,模样要多滑稽有多滑稽。